短暂的惊诧之后,季墨阳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窃喜,既然周明海发现了,那宋絮晚和离就不远了,他名正言顺也就指日可待。
他脸上不见惊慌,反而浮现淡淡的笑意,再次把宋絮晚的手推回床幔里,语气更加的温柔:“不准出来,盖好被子。”
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该男人解决。
季墨阳故意挺起宽阔的胸膛,肌肉紧实的臂膀慢条斯理的系腰带,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他肆无忌惮的展示年轻男子的精壮,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让周明海立刻生出毁天灭地的愤怒。
周明海举起剪刀就怒吼:“奸夫受死!”
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年纪大了,周明海准头并不好,力道也不大,季墨阳只是轻轻一个闪身,周明海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没伤到季墨阳,倒把自已摔了个狗吃屎。
床幔里面的宋絮晚激动的坐起来,开始快速的穿衣服,不管谁受伤,她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趴在地上的周明海,又是羞愤又是恼怒,爬起来就要再次举起剪刀,刚好季墨阳正在披外袍,他一个扬手,外袍直接盖在了周明海的头上。
等周明海从季墨阳外袍里狼狈的逃出来时,那想举刀刺死季墨阳的心,已经只剩下羞愤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明海此时只是握着剪刀颤抖,咬着牙恶狠狠道:“枉你读圣贤书,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简直是个畜生!”
周明海见季墨阳脸上丝毫没有变化,显然早就视道德伦理为无物,他转头去骂宋絮晚:“你个淫妇!”
季墨阳本来就觉得自已没理,被周明海辱骂一顿也没什么,但是宋絮晚不能挨骂,她又没做错什么。
他忙一个闪身拦住周明海要冲到床边的动作,坚韧的臂膀死死钳制住周明海拿剪刀的手,诚恳道:“周大人,今日之事,是我酒后失德,与夫人无关,你有什么怒火,冲我来。”
“我要杀了你!”周明海再次咬牙。
但是咬牙之后,他发现手臂根本举不起来,哪怕他使出吃奶的力气,脸憋得通红,仍是抽不出拿着剪刀的那只手。
浑身的力气突然就散了,不得不承认,他老了,连怒杀奸夫也只能一怒之下后再怒一下。
床幔里,穿好衣服,等着周明海和季墨阳互相残杀的宋絮晚,半天等不到动静,直接掀开床幔下了床。
见宋絮晚还有脸出来,出来了还不诚惶诚恐的下跪求饶,周明海又怒了,然后,手里的剪刀就被季墨阳直接夺了过去。
“周大人,这件事全是我的错,与夫人不相干,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季墨阳给宋絮晚使眼色,让她回到床上装醉,奈何宋絮晚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轻蔑的看着周明海,然后一说话差点把周明海气的当场升天。
“委实是妾身爱慕季郎,才勾的季郎来此,季郎为何把错误都揽在自已身上,妾身不值得季郎如此倾心相待。”
“你值得,你什么都值得,快回去。”季墨阳钳制住周明海,还不忘回头安抚宋絮晚。
要说床上的香艳,周明海还能因为没看见而好受一点,如今看着宋絮晚和季墨阳,直接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互诉奸情,他恨不得直接把两人挫骨扬灰了。
最后,他双眼瞪圆,浑身暴怒,大喝一声:“淫妇受死!”
他蓄尽全身的力气,怒而奋起的身子,立刻被季墨阳死死按住,再次蓄力一怒之后,怒气顶到头部,然后,他晕倒了。
暖风从门口钻进来,撩拨的窗帘开始起舞,季墨阳松开钳制周明海的手,把宋絮晚搂在怀里安抚。
半晌,看着躺在地上的周明海,季墨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倒是宋絮晚很冷静,她推了一把季墨阳道:“你快走吧,我能处理。”
“不行,我怎么能逃走留你一个人面对。”季墨阳一动不动。
“你放心,这府上大都是我的人,周明海不能把我怎么样,你过几天就要春闱,这件事不能闹大,你快走,万一你母亲找过来就更麻烦了。”
嘴里说着麻烦,宋絮晚心里其实很焦急,闵绒雪怎么还没有来,事情都快结束了。
此时的凉亭,白芷赶到的时候,竟然发现闵绒雪醉酒睡着了,她摇晃半天不见人有反应,马氏还在旁边拦着:“白芷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把我们夫人叫醒?”
一顿拉扯之后,白芷放弃了叫醒闵绒雪,对于夫人交代的事情,以失败告终,她已经很有经验了。
她忙转身回到正房,就见周明海还躺在地上,季墨阳在低声安抚着宋絮晚:“趁此了断和离,我们总能找个合适的机缘在一起。”
宋絮晚脸上有些不耐烦,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和季墨阳走在一起,还有个闵绒雪没有收拾呢,她要的就是大家都好好活着,但是各自见到彼此,都能恨不得撕吃了对方,又无可奈何。
反正她过得不好,大家都别想好过,互相折磨才不负此生。
见白芷进来,她忙推着季墨阳离开:“你先走,这件事情以后再商量。”
季墨阳欲言又止,想到他留在宋絮晚的院子确实时间太久,现在又是白天,必须要赶紧离开才是,不然到时候除了周明海,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等季墨阳艰难的迈开步伐离开房间,白芷才小声道:“闵夫人睡着了,一直叫不醒,你看这……”
“不管了,你先去把那几个出现的小丫头赶紧送走,然后让陆远带几个护卫在房前屋后守着,我要把周明海叫醒摊牌,他要是敢妄动,我摔杯为号,到时候让陆远冲进来制服他。”
安排好所有一切,宋絮晚才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一排针下来,周明海悠悠转醒,看到面前的宋絮晚,他瞳孔一阵紧缩。
“老爷千万别动怒,大夫说怒大伤身。”宋絮晚体贴道。
躺在榻上的周明海,想起身甩给宋絮晚一个耳光,可惜翻身都难,他艰难的抬起胳膊,怒道:“你!”
他恨不得上去掐死宋絮晚,又真的怕自已暴怒之下再次晕倒,然后直接瘫痪岂不是更让宋絮晚如意。
他面目狰狞,活像要把宋絮晚咬碎一般,恶狠狠道:“贱妇,你怎么有脸做出这种事情,不守妇道,勾引子侄,还丝毫不知廉耻,你怎么做的出!”
见周明海气的浑身发抖,宋絮晚就想到自已生辰之日,发现他和闵绒雪往来书信时的愤怒。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此刻,她才渐渐生出一丝报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