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也拍了拍萧隐年的肩膀安慰道。
萧隐年一愣,随后不乐意道:
“好像咱们三个人里,就我最怕死。”
萧寂揽住他的腰:“你最可爱。”
萧隐年不服,挣开萧寂的手:
“你他妈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萧寂顺着他:“我全家就是你全家。”
昨天晚上来时,村里薄雾弥漫,看不清周围景象,顺着土路便直接到达了目的地。
今天再出来,三人才看清这村庄的样貌。
千篇一律的小木楼,门窗紧闭,各家院前都长满了杂草,似乎都已久无人住,荒芜而破败。
“这村里,不会只剩那一户人家了吧?”林川环顾四周,悄声问道。
他刚说完,萧寂便看见身后不远处一户人家的窗前,站着一道身影。
“应该不是。”
他说着,便看见那身影佝偻着背,颤颤巍巍从窗口离开。
萧寂数了数那户人家的位置,继续牵着萧隐年往村东头走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萧寂便看见了早他们一步离开的其他人,都聚集在一座看起来和村里其他木楼格格不入的建筑面前。
青砖瓦墙,看起来不仅不破败,相较于村里的木楼而言,甚至还有些宏伟。
孤零零的立在一片荒地之上。
而大门之上,还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红梅戏园】
不知道什么人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在这人都没几个的村庄里,盖这么一处戏园子。
萧寂三人的到来,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常哥哟了一声:
“你们仨干嘛去了,这会儿才到?”
萧寂和萧隐年没搭话,林川嗐了一声:
“人有三急,你们怎么不进去?”
常哥面上不动声色,也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只笑了笑:“这不是在等你们吗,人齐了再进。”
萧寂闻言,给了常哥一个眼神:
“那进吧。”
没人动弹。
萧寂便毫不留情道:
“你不过是想拿我们试水而已。”
他说完,顿了顿,目光扫过常哥团队里的其他人,直白道:
“就跟他们一样,都是你用来试错的工具。”
其实因为玲子的死,这些人对常哥的信任早就已经大打折扣了。
但他们来都来了,身陷囹圄,也不得不蒙蔽自已的耳目,继续将常哥当作救命稻草。
谁能想到萧寂就这么不顾所有人的感受,这么水灵灵的将遮羞布撕了下去。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常哥面上不显,依旧笑得和善,言语里却带了警告:“小兄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和气生财,挑拨离间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萧寂面无表情:
“挑拨离间吗?那你为什么不先进去?”
说完,也不在意常哥到底会不会吃这种激将法,只自顾自迈出脚步,第一个踏进了戏园大门。
跟常哥擦肩而过时,还音量不减地客观评价了一句:
“人渣。”
萧寂进了门,萧隐年和林川也立马跟上。
早先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就又开始笑,也指着常哥的鼻尖,学着萧寂,语气夸张地重复道:
“人渣!”
偌大的戏园子里空空荡荡,戏台高高搭起,戏台之下是摆放得乱七八糟的木头椅子。
萧寂三人随便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萧隐年的手还被萧寂握在掌心里。
萧寂仰头,看见这戏园子天花板上吊着的各式各样的刀叉剑戟,蹙了蹙眉,小声对萧隐年和林川道:
“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出声。”
待所有人都入座后,戏园子的大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已关了起来。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所有人都低声躁动起来。
而下一秒,几盏烛火便照亮了戏台。
泛黄的白色幕布立于戏台中间,配乐声响起时,一道人影也出现在了幕布之后。
是皮影戏。
那皮影,似乎是个穿着嫁衣,戴着华丽头冠的女人。
咿咿呀呀的唱腔响起,萧隐年一句也没听明白。
而这剧目更是奇怪,从头到尾,没有第二道皮影出现,似乎只是一位新娘的独角戏。
皮影的肢体看起来有些僵硬,似乎是因为操控者的手法不够熟练。
而更奇怪的是,就连萧隐年这种对戏曲一窍不通的人,坐到后来也听出来,同一台剧目,竟是在反复地重演。
整个戏园子里,没一人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那咿咿呀呀的唱腔才停了下来。
配乐止,烛火熄。
戏园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但萧寂却在这一片漆黑中看得分明,那一直躲在幕布后的新娘,已然僵硬地走到了台前。
烛火再次亮起时,一个穿着鲜红嫁衣,戴着华丽头冠的女人,就站在戏台中央,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而当她直起身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女人,赫然就是昨晚已经死了的玲子。
而在这一瞬间,台下也终于有人没忍住发出了一道短暂的惊呼声。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发出声音的那人身上。
那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已犯了错,连忙捂住自已的嘴。
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大刀从屋顶坠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偏不倚地,砍在了那男人头顶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