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安南都统使莫敬宽,参见大明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零′点,看*书¢ _勉_沸`粤^独~”
莫敬宽一进入大殿,就对朱由检大礼参拜道。
“卿免礼平身。”
“呜呜……”
莫敬宽并未起身,反而是伏地大哭起来。
朱由检眉头微蹙,旋即又恢复如常,开口问道:“莫卿这是何意?”
莫敬宽停下哭声,以头叩地,抽噎道:“启奏皇帝陛下。”
“臣闻,天朝以圣德抚育万方,皇帝陛下,威震寰宇,臣虽僻居炎徼,然也世守藩职,虔奉正朔。”
“臣等仰赖天威,方得保全宗祧,臣虽愚鲁,常怀犬马报效之心,不敢一日或忘天朝再造之恩。”
“今我安南小邦,不幸遭逢劫难,莫氏衰微,奸雄并起,郑梉、阮福源二贼,本皆臣属,狼子野心,不遵臣节,僭号称尊,擅立伪主,拥兵自固。”
“郑逆盘踞北圻,阮逆窃据南圻,交相攻伐,荼毒生灵,僭越礼制,割裂疆土,形同敌国。”
“致使安南境内,干戈不息,田畴荒芜,百姓流离,先王法度,荡然无存,臣每念及此,痛彻心髓。*9-5+x\i\a`o,s-h-u\o·.¢c-o\m~”
“臣虽志在讨逆,然力薄兵微,将寡粮匮,屡屡兴师,皆功败垂成,安南都统使司危如累卵。”
“我莫氏乃世宗皇帝所封之安南都统使,世受皇明厚恩,今逆贼郑、阮,悖乱纲常,僭越名器,藐视天朝法度,亵渎圣朝威严,其行径,非独为臣之仇雠,亦为天朝之巨患,倘任其坐大,恐南疆从此多事,边陲永无宁日。”
“臣,泣血哀恳, 伏望皇帝陛下,俯察臣之至诚,速发天兵讨之,天威所至,必使逆贼胆裂。”
“臣莫敬宽,定沥肝披胆,率境内残兵,为王师前驱!廓清宇内,复安南之正统,固天朝之藩篱。”
“事定之日,臣当恪守职贡,永矢忠贞,世世代代,仰皇恩于无既矣!”
朱由检听后,很是惊诧的看了眼跪在那里的莫敬宽。
安南人一向以小华夏自居,没想到,这个莫敬宽一段长篇大论下来,言辞恳切、逻辑清晰、礼仪周密,比自己这个正统华夏人都强。
不对,应该是比后世绝大多数人都强。
轻咳一声,朱由检抬手虚扶道:“莫卿之所求,朕知矣。”
“然,兵者,凶器也,战事一起,铁蹄踏处,田亩化为焦土,庐舍皆成丘墟,哀鸿遍野,饿殍满道, 此等惨象,思之令朕五内俱焚,痛彻心髓,我大明自高皇帝立国以来,秉泽被苍生之仁统御万邦,若朕应卿之所求,置两国百姓于斯境地,实非朕所忍见,亦非我大明所当为也!”
“皇帝陛下!”
莫敬宽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抬头,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s′y?w?b+o~o!k..,c,o*m_
继而又接着恳求道:“陛下!我大明世宗皇帝言犹在耳,命我莫氏代天子统御安南,保境安民,天兵若不出,我大明天朝威严何在?还请陛下看在世宗皇帝面上,看在我安南万千黎庶面上,助臣征讨不臣。”
朱由检看着莫敬宽悲怆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又扫了眼满朝文武,心道也差不多了。
目光看向群臣,朱由检再次开口道:“诸卿,安南都统使莫敬宽所奏,尔等皆已听闻,其情可悯,其求甚切。”
“尔等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皇极殿内顿时响起了群臣的嗡嗡的议论声。
朱由检眉头一紧,正欲点名,就见一名绿袍官员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我大明当收敛好战之心,与民休息,对莫都统使所请,朝廷只需遣一使臣前往,申饬郑、阮即可。”
这名官员话音一落,兵科给事中周士补也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臣亦有本奏。”
朱由检没有说话,周士补继续道:“陛下,当初我成祖文皇帝、世宗皇帝亦曾遣天兵征讨安南,然安南地处东南蛮荒之地,我大明劳师远征,士卒多有损伤,且钱粮军械转运困难,若一旦战事绵延,恐会凭白耗我大明国力 ,臣请陛下三思!”
朱由检依旧是面无表情,看向李邦华问道:“兵部是什么意见?”
李邦华出班倒:“陛下,莫使所言郑阮之患,若任其坐大,确恐威胁滇、桂边防,且世宗皇
帝当初确也命莫氏统御安南,郑阮不尊朝廷号令,擅立国主,僭越称帝,臣以为当兴兵讨之。”
身为兵部尚书,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为将士们找到建功立业的地方,不然这个大司马做得还有什么劲?
显然,李邦华已经颇有心得。
朱由检微微颔首,又看向了郭允厚。
“户部。”
“臣在。”
“卿乃大明计相,说说你的看法。”
“陛下,安南地处我大明水师南下必经之路,往来商船如梭,为海贸之安定,臣以为,朝廷当加强对安南的掌控。”
相比李邦华,郭允厚的说辞明显就委婉了许多,但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了。
群臣见这位有名的老抠,都支持对安南用兵,尽皆心中了然。
但总有些人看不清局势,郭允厚说完后,翰林院侍讲刘达也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安南自宣德年间弃守后,其地内乱频仍,已非我朝能轻易控驭,若我大明贸然介入,胜则固好,败则徒损国威,更可能引火烧身,使逆贼迁怒于我边民。”
“不若遣一威望重臣,持节往谕,晓以利害,令其罢兵修好,各守疆……”
“你他娘的放……一派胡言!”
刘达的话还未说完,武将堆里的惠安伯张庆臻就站了出来,骂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又被其咽了回去。
不管刘达满脸的错愕,张庆臻就对朱由检躬身道:“陛下,安南世受国恩,然贼子悖逆,藐视天威,若我天朝坐视,则四夷藩属将如何看我?天朝威信何存?臣以为,纵有万难,亦当兴兵讨之,臣不才,愿为陛下前驱,领兵征讨不臣!”
他这话一出口,辽国公孙继浚当即就不干了。
“好你个姓张的,我说你怎么忽然从扶桑回来了,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