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这些充斥在地下空洞的新生蜥人和大小蜥兽;却在突然爆发的地面震荡中,接二连三的掀飞、腾空而起;又宛如遭遇了无形的气浪爆炸一般。连同满地的碎晶、落岩一起,被高高的抛洒在空中,像是雨点一般撞击在岩壁、断层和裂隙间。
就仿若凌空绽放开的点点血花和污渍一般,在这些坚硬的石壁、立柱或是尖锐断层、突出部上;嘶声惨叫着撞了个骨脆肉烂,或是拍成了血肉的挂壁贴花。顿时在原本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地下空洞的蜥人和蜥兽群体中,制造出了成片成片的空白区域。
也让持续涌入地下空洞的蜥人浪潮,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和断代;随后,整个地下空洞再度震荡起来。从上方破碎开裂的晶石岩层中,突然响起宛如水波涌动的哗啦声;像是瓢泼暴雨一般的浇淋和流淌下,大蓬大蓬的粘稠汁液,转眼就灌满了残碎地面。
而后,一大团黏液包裹的小型肉山,艰涩的挤压过破碎的岩层边缘;沉闷作响的坠落在地下空洞中央;将那些组成献祭现场的大小尸骸,重重的碾压成碎块和肉饼。下一刻,无数蠕动的血色尖须,从这团足有六七丈高的肉山中,争相穿刺、迸射而出。
又凌空激烈挥舞和贴地蜿蜒着,密密麻麻的相继扎入,那些被砸烂、压扁或是撞击变形的,蜥人和蜥兽的尸体上;甚至缠绕住了一些退避不及的幸存蜥人、蜥兽;在肉眼可见的汲取和抽吸下,自七窍开始消融,向内层层叠叠的塌陷下去,蜷缩成一团。
而得到了这些养料补充的肉山,也在索敌的触须挥舞之间,转眼如巨卵一般的膨大到极致;又自上而下开花般绽裂。随着外在包裹的肉质,如养成一般的层层剥落,迅速枯萎成扭曲的渣质;顿时露出了一只浑身触须的湿淋淋巨物,流淌开大片的汁液。
而在这些汁液的所过之处,那些被沾染在四肢躯干,或是淹过小腿的蜥人,就丝丝鸣叫/哀嚎着,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消融和溃烂;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就扑倒消失在奔流的汁液间;只剩下横七竖八的骸骨造型;以及肉山中那只,正在扭曲变形的巨物。
只见宛如胎膜一般的透明胶质包裹下,这只宛如不可名状的巨物,咋起极端的时间内,相继变幻出了,宛如巨角牛龙、板盾棘龙、镰齿巨鳄、叉角盔蜥、刺尾守宫、羽蛇翼龙等形态;最后固定在上身巨颚蛇首、肉膜巨翼,下身黏液腹足与触肢的形态。
同时,在黏糊糊的体表上,相继睁开的众多复眼,窥探和指引之下;突然就有部分腹足与触肢,连同部分硕大的肉块,自巨物本体开裂、掉落在地;啪叽作响的攀附着岩柱和石壁,弹跳着扑向江畋闪现的阴影处;瞬间就被闪烁的流光如网斩碎了一地。
然而,这些本该破碎的不明肉糜,却又重新融合在一起;顺着地面上流淌的汁液,宛如条条蛇行一般的重归异型巨物的本体;而再度剥落而下的肉块/子体,则是多出了灰色的甲壳,或是鳞状的隔膜;在本体的无形指引下,再度冲进了岩柱林立之间。
就在半响之后,已经演化出骨板和角质的分化子体,再度在追逐盘绕的岩柱之间,化作满地溃烂冒泡的暗红污泥。巨物本体也失去头颅和膜翅,严重缩水了一圈;体表上还燃烧着不灭的火焰,或是呈现出酸蚀溃烂的创口,或是被火器轰击的深深空洞。
其中最大最深的伤害,甚至被贯入体内的爆炸物,撕开了大半片的胸腔;而能够看见破碎的脊柱和器脏,从背面空洞投射而来的亮光。但是这只异形巨物,却还未死去或是失去活力;反而是抛弃了头颅的复原,增生出更多漫天挥舞、包裹骨甲的触肢。
在体表不断被摧毁,又重生的游动复眼指引下,持续追寻和纠缠着江畋的身影;就在不断逆向汲取的汁液包裹下,体表滋滋灼烧的火焰,很快被隔绝熄灭;密密麻麻插入的钢锥和铁矛,还有打烂脏腑和骨骼的铅丸、铁蛋,也在飞速重生愈合中被排出。
而这只异形巨物就像是一大团,活性十足的血肉聚合体般;随着每一次的打击,和重生的恢复过程,获得了对于贯穿、撕裂、爆炸、灼烧、酸蚀、毒害等,外在伤害和打击的适应性记忆;同时从体内重新演化出了,更多具备不同应对方式的分裂子体。
因此,此刻重新聚合在江畋面前,赫然是一只满身的长须密布,身具利齿和肉刺的大型血肉水母。而原本填满了大半个地下空洞的孵化蜥人,也尽数化作了它汲取于一身的养料和活性。这时,不知多少次蜕变的异形巨物/血肉水母,却突然停止动作。
“不择手段的外来者,可以停手了。”而在下空洞中,再度响起隐隐回荡的轰鸣声:“你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力量和意志;但依旧不能摧毁和阻止,我的造物源兽……为何不能暂时停手,换取另一种更有效率的交涉方式,说出你的渴望和要求吧。”
“就这?……”然而,江畋却是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区区一个苟延残喘的异界寄生体,连走出地面都没有办法,还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谈条件!”下一刻,他突然向着虚空挥手,一大蓬灰白色的浆液,突然凭空倒灌而下,劈头盖脑的浇了巨物一身。
下一刻,被灌满一身的血肉水母,也瞬间弹射出锯齿震荡的触肢;像是旋风一般横扫过地下空间,在坚硬的岩柱、石壁和地面上,剥裂和刻画过一道道深沟、划痕。然而几息之后,它激烈挥舞和追击的举动,就突然变得迟滞、艰涩,乃至彻底的僵直。
与此同时,大片灰白的颜色,已经迅速蔓延到了,它的大部分体表;又顺着炸裂后尚未完全愈合的创口,大片延伸和侵蚀到了,多重附生的甲壳、鳞片和隔膜之下,将内在器脏和增生的骨骼肌肉;也渐染成了充满坚硬无机质,和矿物光泽的灰白色斑块。
而这就是源自异界的大土龙“大猛子”,日常所提供的石化口涎积累。在倾尽全力的一股脑浇灌和挥洒之下,转眼之间就将这只,巨大的血肉水母/异形巨物;化作了灰白与粉色、暗红,斑驳交错的巨大雕塑;就在残余活性的挣扎和抽动之下,节节寸断!
但下一刻,虚空中似乎响起了,某种低频的嘶鸣声;随着这一阵短促的嘶鸣,被逐渐石化了大部分的巨物,突然就自内而外的崩裂、分解开来;化作了满地崩滚的大小碎骸。同时也露出了内里,尚不及被石化浸染的核心血肉,瞬间就蠕动弹跳着分裂开。
化作了至少十几团,大小不一的活性血肉;转眼就要消失在满地狼藉的尸骸间。这时候,江畋已经取出了另一件奇物,装在青铜小盒中的黑石“湮灭”;随之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霎那,胶结在地面上的厚厚胶质,流动四窜的分裂血肉,断裂弹动的触肢; 都在一阵无形的震波扩散之后,瞬间染上了一层晦暗色调;就像是在这一刻,将源自细胞质的活性和生机,都被彻底灭杀了一般;接二连三瘫软、塌陷,分解成一滩摊,不可辨识的污浊浆液。而在江畋的灰白视野下,无所不在的活性光斑黯灭了一大片。
而就在这一瞬间,江畋的视野面板中,已经积累了密密麻麻,生化辐射与赋能污染,交错扰动的伤害警告和素体修复提示。这可是他再次之前,多次使用类似奇物时,前所未见的事情。难道是位于这片界域的异变根源所在,能量活性特别高的缘故么?
而当江畋重新收起黑石“湮灭”之后。那个震荡的声音也再度响起:“怎么可能!……怎会这样!外来者,……外来者,你怎会有这种,灾厄的权能和手段……”江畋却是毫不犹豫的反驳道:“你这无知的妖邪,竟敢入侵和渗透本界,合该受到惩戒!”
下一刻,他再度发动了“场域”和“导引”模式,将满地狼藉的空洞地面,瞬间掀飞起来又抛堆在一边;顿时就露出了下方,俨然大片开裂的地面,以及隐隐螺旋形雕刻着,诸多爬行动物和蜥人造型的大型祭坛轮廓。这时,无形的震荡声也再度响彻:
“住手……快住手……这或许是个误会……”“我被那些外界人欺骗了,他们告诉我这世上的神秘十分稀薄而孱弱。”“但新世界如此广袤而丰饶,怎么可能没诞生,相应应的神秘源泉和力量核心,以及对应的远古守护?”“请等一等,我们或许可以……”
下一刻,江畋已然挥手连连,轰砸碎了裂纹密布的大型祭坛浮雕;从掀起、翻飞的乱石下方,暴露出了一大块幽兰反光的结晶体。而在这一大块足足有百步长宽的地下结晶体内;赫然宛如冻结的冰山一般,凝固着诸多姿态、装饰各异的蜥人和奇兽。
这些蜥人和奇首,又从四面八方环绕着,核心部位;由脐带般的纵横缠绕之下,宛若远古巨兽的硕大头骨。其中隐约蜷缩着一只,宛如巨蝌蚪的活物。这时,震荡声又急促的响起:“请等等,超凡的守护者,我可以做出补偿……让我的眷族和兽群……”
江畋闻言稍稍动作一顿,正想顺势反问对方起源来历。然而,这时的底下空洞上方,突然间就响起偷袭的呼啸声;同时还有几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争相迸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