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浣衣局

    临清砖,明朝永乐年间开始大批烧制,因其坚硬耐侵蚀,颜色纯正,被列为贡砖,大批量被用来建造皇宫、天坛、国子监等场所。


    除了皇家,前朝王府也有使用。


    雅尔檀所住的国公府便是前朝某个皇室贵族的府邸,也用了这种砖石。


    所以,对她来说,临清砖是常见且普通的,但,若是用来给宫女们修建宿舍就毫无性价比。


    内务府报上来的资料里就有临清砖,用量不至于太碍眼,也不会悄无声息。


    此事摊开说,也就是一句疏忽,毕竟,这里也是皇室机构的一部分,用点贡砖怎么了?


    但雅尔檀敢保证,按照这样的资修建,要不就是花销太大计划黄了,要不就是建出来被人诟病,又或者填饱了某些人的荷包。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徐昙年的屋子就是她翻修的,她可是看过报价的。


    这个理由并不能告诉康熙。


    雅尔檀笑了笑,“修缮府邸、修建庄子会看到这些账本,不说全部记得,多少有点儿印象。”


    “朕听说你在家的时候就曾经帮助府上的夫人管家?”康熙问道,早在此之前,他就听说雅尔檀这些事情,但也就听说而已,从未上心。


    “夫人宽宥,让我跟在身边学习一二,指点我如何管家。”雅尔檀道,她穿越过来时候,就已经被送到遏必隆夫人身边养育。


    夫人曾经难产大出血,孩子没能生下来,捡回来一条命,却再也不能生育,所以遏必隆让舒舒觉罗氏将雅尔檀送到夫人处抚养。


    这导致舒舒觉罗氏同雅尔檀母女的关系奇奇怪怪,甚是谈得上疏离。


    要是雅尔檀真的是一个渴望母爱的小孩子,大概会伤心,会忐忑,但她不是,秉持着是以爱养爱的原则,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夫人性子柔和,对她很耐心,所以两人亦亲亦友。


    “那你学得怎么样?”


    “要是不进宫,做个当家主母是不错的。”雅尔檀笑着道。


    在徐昙年假死遁走后,她失去了偷偷溜去盛京的机会,只能重新为自己谋条出路。


    她的姐姐,嫁给了漠南蒙古巴林部郡王札什为福晋。


    在夫人去世后,借着这层关系,她去蒙古散散心,想着要是能嫁去蒙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跑跑马,射射箭,天苍苍,野茫茫,坐看风吹草地现牛羊。


    奈何遏必隆病重,来不及落实这个联姻,她就返回了京城,伺疾的同时也管理家中的俗务。


    家里刚刚给她相看人的时候,又被一竿子戳到了宫里。


    可谓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所以你更想做当家主母?”康熙道。


    雅尔檀笑了笑,转着手里的杯子,“做当家主母也不错,对吧?”


    至于他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当家主母,那就只有彼此心里清楚了。


    有了康熙的出面,内务府办事的效率大幅度上涨,不到三天就统计了一份数据回禀。


    康熙既是将此事交给了雅而檀做主,便让吐巴直接同她汇报。


    吐巴站在殿里,心里有点儿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同昭妃打交道,也不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如何。


    但从上次的事情来看,肯定是不好糊弄的。


    原先领了这个差事的人已经被革了职,这一趟由他亲自督办,希望昭妃能满意。


    雅尔檀大致翻了下资料,比起上次,这次找的地方就好多了。


    不在偏远郊区,不在贵族居住区域,基本上都是些小富小贵家族汇集的边缘地区,房租不贵,治安也还不错,倒是符合要求。


    只是这样算下来,仍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唉!康熙没钱!


    雅尔檀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德胜门以西有个地方空着,对吧?”


    昭妃一提,吐巴心里就知道是哪处,毕竟身为皇家机构却不在皇城内的地方并不多。


    但是那个地方……


    吐巴问道:“昭妃主子说的是浣衣局吧?”


    浣衣局,乃是前朝所设立。


    前朝宫女一旦进宫,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皇宫,年老后,会被移送至浣衣局养老。


    除此之外,宫女犯了大错,也会被送到这里受罚。


    雅尔檀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地方。”


    吐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地方恐怕不合适。”


    “为何?”雅尔檀脸上透露出好奇之色。


    吐巴迟疑了会,才开口道:“回主子的话,听说那儿不干净,有人曾在那儿见过……出没,周围的人白日里都绕着行走。”


    “见过什么?”雅尔檀道。


    那地方闹鬼啊,还能见过什么呢?


    “听说那儿有冤魂出没,大风大雨之日还能听到人呜咽的哭泣声。”吐巴压低了声音回禀道,“说是前朝残酷,有不少人枉死此处,日日哭诉……有人还看到过……看到过……”


    “看到过谁?”


    “客氏!”


    雅尔檀……


    提到客氏,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她老公——魏忠贤,是非常有名的东厂阉党,与东林党人的争斗更是在明史上占据了不小的篇幅。


    吐巴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昭妃会被吓到,毕竟人家还是个小姑娘,结果他偷偷抬了一下眼,就对上了昭妃挑眉的戏谑。


    吐巴脑子里灵光一闪:忘了!坤宁宫的“鬼”不就是昭妃抓到的吗?


    “若说旁人,那倒也没什么,客氏?她有什么脸面哭诉?”雅尔檀哼笑道。


    做鬼难道不需要脸吗?


    吐巴连连应是。


    雅尔檀漫不经心道:“鬼神之说,向来易引起祸乱,吐巴大人可得慎言。”


    百姓们传点谣言就算了,身为官员,如此迷信,易引起恐慌。


    吐巴忙告罪。


    雅尔檀摆摆手,不以为意,她道:“既然民间有如此传闻,合该将地点建在此处,以正视听。”


    吐巴……咋这么不信邪呢?


    但是对方是主子,他还不能反驳,只能转身将这件事禀告给另一位主子。


    康熙也好奇雅而檀为何选了这么个地方。


    “内务府打算找户部要这笔银子,皇上觉得如何?”雅尔檀问道。


    康熙今年有休整河工的想法,前方战事未定,再让户部拿这笔钱确实有些勉强。


    “我知道,皇上要是开口,这笔钱定然是能拿出来的,但是难免一番口舌之争,既然能避免,我自然是不希望皇上为难的。”雅尔檀道。


    事实上,她只是不希望内务府过多掺和到朝堂。


    康熙赋予内务府的权力在本朝还有节制,但到了乾隆时期,公器私用已经成为了贪污的重灾区。


    当然,她要是实话实说,康熙只会觉得他们俩站在了对立面。


    所以,语言也是一门艺术,而她,正在练习!


    康熙果然很开心,他握着雅尔檀的手,道:“你有此心意即可,但若是选择了此处,难免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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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折,不如挑在别处,倘若银钱不够,朕给你补贴一二。”


    这事儿明面上是雅而檀在操持,那些所谓的世家要想找麻烦,轻而易举。


    他近来收到一些弹劾的折子,虽说不伤筋动骨,但也烦不胜扰,更不希望雅而檀为此糟心。


    雅而檀摇摇头,她道:“既然有这条路能走,不尝试一番,实在是不甘心,皇上是有雄心壮志之人,总不能一直为了这些小事儿退让,这会让他人得寸进尺。”


    雅而檀的态度十分坚定,让康熙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处在随着她的话语共振,下一刻就要从胸口跳出来。


    此事若是交给老祖宗,她一开始就会选择其他的地点,减份例也好,私库贴钱也罢,总会凑够这笔钱,为平衡之法。


    若是交给华赛,只要自己开了口,她就会同意换地方,至于这笔钱如何出,就要他来想办法了,不出错之举。


    但雅尔檀的身上才有那股子韧劲儿,就好似这块是个脓疮,别人怕疼,会避之不及,而她会迎难而上,一刀切开。


    会疼,但也会有一种痛快。


    “听你的,要是有解决不了的,同朕说。”


    “多谢皇上。”


    ——


    听说已经再选址了,宫中之人心态各异,有盼着能出宫的,有盼着事情黄了的,更有还想再博一把的,看似平静的皇宫变得更加暗流汹涌。


    走不通昭妃的路子,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的主子身上。


    比如去慈宁宫哭诉。


    不过,太皇太后见了过一次后,干脆称病,谢绝所有人的探望,不止如此,她还将两位从蒙古过来的格格招到慈宁宫伺疾,断绝她们的歪心思。


    当然,找上康熙一的人更多,人家也不傻,这次不用哭诉了,直接怠慢,什么茶水温度不对,什么用膳的器皿不对……等等,都归因于人手问题。


    康熙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场发作处置了几个人,闹了个人仰马翻。


    “这事儿何时能处理完?”康熙坐在坤宁宫的炕上,盘着腿,手肘架在桌子上,语气格外不耐烦。


    今儿又有个格格招了太医,说是醒来没人在身边伺候,倒水的时候烫到了手,气得康熙想骂人。


    比起康熙,雅而檀镇定许多,她也更能体会这些女子的不易,夹杂在家族与皇权之中并不好做抉择,所以必然有此一遭。


    但,世上之事,总不会鱼与熊掌兼得。


    况且,这对她们来说,也并不是什么要命的选择,她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处理掉一些人。


    连雅尔檀也有这个打算,她手上有一份名单,上面是最近活跃的人,都是各宫的探子。


    所以,雅而檀也不同情她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雅尔檀练完字,搁下笔,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书法,才回复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由着她们闹腾,最好是能一网打尽。”


    康熙叹气道:“老祖宗倒是可以躲着不见人,可朕不行。”


    “皇上不如再忍忍?”雅而檀笑眯眯在他身边坐下,“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男人不是总说为了大局忍一忍嘛,那就忍忍吧。


    康熙听出来雅而檀拿话噎他,忍不住伸手掐了她脸一把,又被她一把拍开手。


    他也不在意,干脆朝后一趟,散漫道:“那朕就呆在坤宁宫,哪里都不去了,直到事情解决。”


    呵,总不能他一个人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