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艘小渔船,虽然经过他的精心修补,已然坚固耐用。
但若要去闯荡更远的海域,尤其是应对潮汐印预警中那片神秘的“极异常高强度能量波动”区域,显然是力有不逮。
“的换艘大船!”
这个念头一旦在陈海洋脑海里生了根,便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滋长。
一艘能够从容抵御远海风浪,拥有更大储藏空间,甚至能搭载更多先进设备的渔船,才是他未来纵横四海的真正依仗。
说干就干。
陈海洋先是托了几个村里相熟的、年轻时跑过外地码头的渔民打听消息。
这一打听,他才真正意识到,想要拥有一艘能够驰骋远洋的大型渔船,究竟是怎样一笔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
“海洋啊,不是叔倚老卖老说你,那玩意儿可金贵着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船工,嘬了口烟,咂舌道。
“就说那种二三十米长,钢壳的,能出远海的拖网船,全新的,没个几十万块,你连边儿都摸不着!”
“就算是二手的旧船,船况要是还过得去,那也得十几二十万打底!”
几十万!
在这个万元户都能在十里八乡横着走的年代,这笔钱,简直就是一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泰山。\2.c¢y,x~s?w-.?n¨e-t/
陈海洋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里。
他拿出纸和那支用了许久的铅笔头,仔仔细细地算了一笔账。
这段时间以来,依靠潮汐印的神奇能力,他确实赚了不少钱,远超村里任何一个渔民。
但刨去日常的家用开销、必要的人情往来,以及之前修补渔船投入的费用。
他手头能够动用的活钱,满打满算,也就两万出头。
两万块,对比那动辄几十万的船价,无异于杯水车薪,九牛一毛。
“这得捕多少鱼,才能攒够啊?怕不是要攒到猴年马月去?”
陈海洋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仅仅依靠目前这种近海捕捞的模式,即便有潮汐印这般逆天的辅助,资金积累的速度,还是太慢,太慢了。
夜幕悄然降临。
渔湾村,家家户户的窗棂透出昏黄的灯火,与天上的疏星遥相呼应。
陈海洋家,晚饭的余温尚在,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李雪婷手脚麻利地收拾完碗筷,纤细的身影在灯下忙碌,为公婆、陈海洋以及大哥陈海生都沏上了一壶滚烫的热茶。^y¢e`x,i?a′k-e·.?c!o^m¨
茶香袅袅,氤氲了屋内的沉默。
陈海洋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父母略带疑惑的脸庞,又迎上大哥陈海生那平静中带着几分探寻的眼神。
他知道,是时候了。
“爹,娘,大哥。”
他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清晰而沉稳:“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啥事啊,海洋?”陈建国问道,“看你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王桂芝也停下了手里纳鞋底的针线活,抬起头,目光专注地望向小儿子。
“我想……”陈海洋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买一艘大船。”
“噗——咳咳!”
陈建国一口热茶毫无防备地呛进了气管,顿时咳得惊天动地,老脸涨得通红。
王桂芝手一抖,纳鞋底的针尖险些扎进自己的指头,她惊呼:“啥?大船?”
“多大……才算大啊?”她追问,声音都有些变调。
陈海生眉头也是猛地一挑,锐利的目光射向弟弟,带着几分审视:“海洋,你说的该不会是……是那种能出远海的钢壳船吧?”
“对!”
陈海洋重重点头。
“至少是二三十米长,能抗大风大浪,自带冷藏舱,能一口气跑到六十海里以外,甚至更远地方去作业的大拖网船!”
这话一出,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落针可闻。
陈建国好不容易才顺过那口气,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二三十米的钢壳船?”
“海洋,你……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得多少钱?”
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显然是被这个疯狂的念头给吓到了。
王桂芝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珠炮似的说道:“儿啊,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咱现在日子刚好过一点,你那小船也能打不少鱼,稳稳当当的,这多好啊!”
“那大船,风浪大,风险也大,万一……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她说着,眼圈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红,话语里满是对儿子安危的深深忧虑。
陈海生相对要冷静许多,他眉头紧锁,沉吟着开口:“海洋,我知道你本事大,运气也好。”
“但去远海,跟咱们在近海这小打小闹的,那那可不是一回事啊。”
“你得有经验丰富的船员吧?这茫茫大海,万一在几百里外的远海,船出了故障,叫天天不应,叫地得不灵,怎么办?”
“还有,那么多渔获,要怎么保存?卖给谁?这些都是大问题。”
“而且,大船就得有船员跟咱们自家几个人一起出海,那要操的心,可不是一点半点了啊。”
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众人的心头,现实而残酷。
家人的担忧,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来,沉甸甸地压在陈海洋的心上。
这正是他预料到的情景,也是他下定决心要买大船,就必须跨过去的第一道坎。
就在这时,一只温柔的手,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李雪婷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她的目光清澈如泉,却又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她转向陈建国和王桂芝,声音轻柔却充满了力量:“爹,娘,大哥,我相信海洋。”
“他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
“他既然敢这么想,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和周全的计划。”
旋即,她又将满是信任的目光投向丈夫:“海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承担。”
妻子的支持,像一股和煦的春风,瞬间吹散了陈海洋心中积压的些许沉重。
他感激地看了雪婷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暖意。
随即,他从炕柜里郑重地取出一个用牛皮纸细心包着的东西。
“爹,娘,大哥,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