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那钻心蚀骨的痛,他永世难忘。
他从镇上请来了那位德高望重、据说是方圆百里医术最高明的老中医林大夫。
林大夫已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秋毫。
他那一手脉诊的功夫,更是被传得出神入化。
老中医仔仔细细的为李雪婷诊了脉,沉吟良久,才捋着颌下银白的胡须,缓缓开口:“夫人此症,乃是常年劳累,忧思过度,伤及了根本,导致气血两亏。”
“这底子,亏空的着实厉害了些。”
“若是再这般拖延下去,恐怕……会生大患啊。”
这话虽然说得含蓄,并未点明,却也与前世李雪婷最终所患的病症,隐隐约约地对上了。
陈海洋心中猛地一凛,如同被冰水浇头。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语气无比恳切地说道:“林大夫,钱财身外之物,绝不是问题!”
“只要能治好我媳妇儿,您尽管开最好的药,用最好的法子!”
林大夫赞许地点了点头:“药,固然重要,但只占其一。更重要的,在于悉心调养。”
“老夫这就开些温补气血的方子,再辅以食疗。需得日日精心照料,切不可懈怠。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或可见大效。+2¨3·d·a¨w¨e_n.x~u.e~.!c-o`m\”
送走了林大夫,陈海洋便将那张写满药材名字的方子,视若救命的珍宝。
他亲自跑到镇上的药铺,仔仔细细的比对,一味味药材都挑拣那些成色最好、年份最足的。
回到家中,每日里,他都掐算着时辰,亲手为李雪婷熬药。
那浓黑如墨的药汁在瓦罐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升腾起带着药香的白色热气。
也一同熬煮着他对妻子那份深沉如海、无尽无涯的情意。
除了雷打不动的汤药,他还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给李雪婷做各种滋补营养的吃食。
鲜鱼熬煮的奶白鱼汤。
老母鸡炖的浓香鸡汤。
还有那用红枣、桂圆、糯米精心熬制的甜糯粥品。
几乎是轮番上阵,只为能让妻子多吃一口,身体好得快一些。
起初,李雪婷还觉得万分过意不去,总是不住口地说:“海洋,这些我自己来弄就行了,你快去忙你的正事吧。”
陈海洋却总是咧嘴一笑,态度坚决,不容置喙地将那温热的药碗递到她的嘴边:“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其他的一切,都有我呢。”
“以前,是我混账,不是个东西,让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
“现在,也该轮到我,好好地照顾你了。.m!y.j\s,c¢h`i\n¢a^.′c`o¨m!”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坚定。
李雪婷凝视着他,心中那层因为他从前种种胡闹行径而悄然凝结的、薄薄的坚冰,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融,化作温暖的春水。
她不再推辞,也不再多言。
只是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喝下那微苦却带着暖意的汤药。
细细的,用心品尝着他亲手为她做的每一道饭菜。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
这天傍晚,绚烂的夕阳将西边的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
陈海洋从海边回来,手里提着几尾刚从礁石缝里捕到的小杂鱼。
李雪婷正在院子里晾晒前几日用盐腌制好的干海带,看见他回来,便很自然地迎了上去,伸手接过了他肩上那沉甸甸的渔网。
“今天出海,累不累?”她柔声问道,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
“不累!一点都不累!只要看到你好好的,我这浑身上下就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陈海洋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爽朗地笑着。
他顺势拉过她的手,两人在美丽的夕阳余晖下并肩而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沐浴在温暖的霞光中。
看着孩子们陈小亮和陈小雨,在院子里互相追逐嬉闹,那银铃般清脆的咯咯笑声,传出了老远,老远。
奶奶张玉梅坐在屋檐下的那张小竹椅上,眯着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满足和欣慰的笑容。
“海洋,家里的那些账目……要不……我帮你看着点儿?”
晚饭过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纳凉,李雪婷忽然轻声开口。
她知道,陈海洋最近这段时间的进项着实不少,但各种开销和事情也变得繁杂起来,生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有所疏漏。
“我虽然不懂你们男人打鱼的那些门道,但是算算数,记记账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
陈海洋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那敢情好啊!简直太好了!”
他深知自己的妻子一向心思细腻,做事稳妥,有她做自己的贤内助,自己将来更能放开手脚,去搏一个锦绣前程!
李雪婷的身体,在陈海洋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她的心情,也随之愈发地开朗愉悦。
一日,她帮着陈海洋整理那些从凶险莫测的“鬼愁涧”里带回来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海产。
其中,有些是不知名的小海螺,还有一些是奇形怪状、毫不起眼的海藻。
这些东西,本是陈海洋当时顺手捞上来,打算看看脑海中的潮汐印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的。
李雪婷拿起一株深褐色、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干瘪海藻,凑到鼻尖仔细地闻了闻。
又用指甲轻轻掐了一小段,放进嘴里慢慢尝了尝那股淡淡的、略带苦涩的味道。
她忽然微微蹙起了秀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海洋,这东西……我以前好像听我外婆提起过。”
“她说,把这种海藻晒干了,再磨成细细的粉末,好像……好像对治那种肚子胀气、不消化、食欲不振的毛病,特别管用。”
“我外婆还说,以前她们村里有人试过,效果比吃那些苦药汤子还要灵验呢!”
陈海洋心中猛地一动。
这种不起眼的海藻,他以前在海边也曾见过,渔民们大多都把它当成是没什么用处的杂草,从来不曾留意过。
李雪婷的外婆家,在另一个同样靠山吃海的小村子,懂得一些民间流传的土方子,倒也不足为奇。
但此刻,这话从大病初愈的雪婷口中说出来,却让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一般。
他下意识的,用意念悄悄沟通了脑海中的潮汐印。
发现潮汐印对这株海藻,并无任何特殊的能量标记,显然,它并不属于“高价值海洋生物或资源”的范畴。
“哦?真的有这么神奇?”
陈海洋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随口应了一句:“那敢情好,回头咱们也弄点试试看。”
他却将此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雪婷的这个无意间的发现,虽然看似不起眼,却像一颗微小却充满生机的种子,在他心中悄然埋下。
或许,潮汐印未来的某些功能,并不仅仅局限于他一个人知晓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