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隐有鹤 作品

第九十三章 石径斜·审问

第九十三章 石径斜·审问

宛遥县县衙,死牢。&??零?点3t看2书1 ?3?追¤最/^?新=?章e`节{

县尉朱志绍正引着叶寻舟来到牢门口,并为他打开了牢门上的铁锁。

但朱志绍本人并未开门进入,而是从腰间取下了另一把钥匙,递给了叶寻舟:“叶大人,那人就关在最里侧的牢房内,这是牢房钥匙。”

“多谢朱县尉。”叶寻舟接过钥匙,同时点了点头。

“这是卑职应做的,之后卑职会守在外头,若大人需要,可随时传唤。”

“有劳了。”再度颔首致谢后,叶寻舟也不再耽误,打开了牢门,缓步行入。

宛遥县不大,关押死刑犯的牢狱自然也小,叶寻舟进入后一看,加起来也不过三间牢房而已,回身关上门后,他便按照那朱县尉所说,向着最深处走去。

头两间牢房内空无一人,一直行到最后,叶寻舟才看到,有一人正跪在地上,朝着面前的水桶低着头,眼上蒙了块黑色的蒙眼布,他的手是被缚在身后,身体则被绑在柱子上,姿势怪异而别扭。

正是封五郎无误。

将牢房的门打开后,叶寻舟便行了进去,而封五郎一听有人开了锁进来,登时有些警觉地抬了抬头。/s′i,l,u/x-s¨w..-o\r_g\

而叶寻舟并未管他,只走到他的身侧,一把拉开他的后衣领,向内看了看。

他的后脖颈上,纹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框,里头是八个大字——

天浩十七,庭越州俘。

“看来你没有完全说实话啊。”叶寻舟轻笑了一声,“你虽是铜崛人,但却并非被遗漏的乱党,而是受了广宗皇帝恩惠得以留下性命入我大祈的战俘,没想到最后竟是到了秋家为奴。可……这烙印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你也不怕被发现?何必隐瞒呢?”

听到这话,封五郎愣了一瞬,哪知沉默了片刻后,他竟是也像叶寻舟一样,轻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没有完全说实话不是?分明身怀武艺,却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对自己还怪狠,硬生生挨我一刀,我差点都被你骗了。但实际上……击中我腹部的铜钱,是你打出来的吧?可这就更奇怪了,你何必做到这地步呢?还有……你的无影刀呢,小叶大人?”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叶寻舟一听这话,登时皱起了眉毛,拽着封五郎衣领的手先是加了些力气,又猛地一放,叫他差点一头扎进面前盛满了水的水桶中,“眼下是我在审你。”

事已至此,封五郎也只能轻哼一声,未再开口。¢n′e-w!t¢i^a′n.x_i!.!o·r-g·

叶寻舟当他是老实了,抓起他的头发,逼迫着他仰起了头来,同时自己也俯下身去,凑在他耳边开口:“知道我昨日阻截到了谁吗?一个长相清秀的刀疤脸,衣着和你的一模一样,刀也和你的一模一样。”

封五郎闻言,微微偏了偏头,但依然没有答话。

叶寻舟也未管他,只接着道:“只可惜即便我没有无影刀,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而我夺了他的刀、都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竟还想着偷奸耍滑、负隅顽抗,等他哭着求我、告诉我秋家不仅是要杀了我,还要带两位道长回去的时候,我手中的刀已经收不住了。所以我劝你,老实一些,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兴许还能留下这条命,懂吗?”

“小叶大人,我记得传闻都说……你没杀过人——”

封五郎此时终于开了口,说着说着,语气里还逐渐带上了几丝疑惑和戏谑,哪知还不等他说完,他的整个脑袋便被叶寻舟按入了水中。

水花四溅而出,打湿了周遭的地面,而突如其来的入水,也导致封五郎猛地被呛住,甚至都有些无法保持冷静,摇晃着身子和脑袋,在水中拼了命地抵抗着叶寻舟的力道。

眼见着差不多后,叶寻舟再次揪着他的头发,叫他微微直起了身子、出了水。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了整个牢房,甚至产生了些许回音。

叶寻舟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站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封五郎,他手上的力道一直未收,直到看封五郎咳得差不多了,他才俯下身去,故技重施地在封五郎耳边开口:“我平日人在远京,与棠安相隔数千里,你倒是爱信这不知从哪传来的谣言?如今你在此处亲身感受过我之所为,这谣言……你还要信?”

说到最后时,叶寻舟也从腰间抽出了李方义为他所备的匕首,将那冰凉的刀刃轻轻往封五郎脸上拍打了几下,接触到他的皮肤时,总会刻意地多停顿几瞬,叫他清晰地感受到,那刀刃锋利,只需一击,便能要他的性命。

“小叶大人想问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封五郎终于开口。

“你们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太多秋家的秘密;你们想抓走方道长和乔道长,是为了用他们逼廖半仙现身。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抓廖半仙?”

“问这个可就太高看我了。小叶大人方才说过,我就是一铜崛战俘,入祈之后也只能与人为奴,主子让抓谁,我便抓谁;主子让杀谁,我便杀谁,至于原因,哪轮得到我知晓呢?”封五郎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小叶大人一件我知道的事。”

“说。”

“不知小叶大人可还记得将出菱泽州时遇到的那个男人?多亏他也告诉了我们严万山的信息,我才能险些把那两个道士给骗了。不过离开前……我还是把他杀了,这个理由我知道,因为他多嘴、给小叶大人指了路,若没有他,我们都不必这么麻——”

水花再次四溅,这一次溅出的高度比之前更甚,声音也更大。

封五郎依旧挣扎着,叶寻舟看着他,差一点都不想收力,然而眼见着他力气越来越小,还是将他提了起来。

哪知还不等叶寻舟开口,那封五郎却是一边咳嗽着,一边有些许虚弱地道:

“小叶大人,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战俘一事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为了拖延时间!我赌那两人不懂、不知如何检查,也赌你不会告诉他们,毕竟你还要瞒着身份、让他们带着你去寻廖书妤不是?我相信,到我死,他们都不会想到是秋家为寻廖书妤操控了这一切;而看小叶大人这番举动,便是怒极,也不过对我施以水刑、不伤我分毫,我倒是也相信,关于小叶大人你的谣言,应是千真万确。既然我的同伴已经赶回了主家报信,那么我的使命,便也到此结束了!”

说到最后时叶寻舟一惊,他连忙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捏封五郎的下巴和两颊,逼迫着他张口。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黑血已经自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滴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