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鹭语彼时不过两岁而已,作为兄妹二人的姑母,康意珍自然不愿看他们流落街头,因此她答应了康鹭言。: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所幸一直与冯亘交好的风水先生也不知是如何下的判断,告知冯亘说,卧岚山庄在短短几年内死了太多的人,冯亘不可过快大兴土木修整,需要等待,至少得等康意珍的孝期过去,也就是要等三年。
这对于康意珍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且冯亘的母亲吃斋念佛,康意珍每日早晚都去问安,努力将那老太太伺候好了,不经意间再将一些先前的怀疑当做谣言说出来,叫老太太生了疑心、怀疑上了冯亘。
母子二人曾有一日彻夜畅谈。
康意珍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冯亘便直言,修整卧岚山庄一事,暂先搁置,日后再谈。
看样子,老夫人恐怕是将冯亘所做之事都逼问了出来。
奈何康意珍再如何,也是自康家嫁过来的,是以她便是想问,也不可能从老夫人嘴里探听到什么,最后她能做的,就也只是派得她信任的几个贴身丫鬟,悄悄着人去往卧岚山庄,给康鹭言兄妹俩送些银钱或物资,叫他们过得好受些。
康意珍本以为,她只要多在老太太耳边说上一说,山庄或能一直闲置下去,等康鹭言长大、有了保护妹妹的能力后,康意珍可以寻个机会,为他说门亲事,让他离开卧岚山庄、自己成家立业,之后他们便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x;{容?|
哪知道冯亘只等了五年,便有些坐不住了,寻了人要去山庄修整,老夫人虽心有担忧,但似是想着,届时庄内要修个佛堂,她在其中念经,或能化解儿子的业障,是以便也未多加阻止。
老夫人都如此,康意珍自也不可能阻止得了,因此她只能暗中派人去告知康鹭言此事。
她本是想着,事情既已如此,那她干脆便给康鹭言兄妹两人一些银钱,送着二人离开,他们甚至可以远走离开菱泽州,去宣和州,甚至雁霁州,去不被秋家这些狗官掌控的地方。
然而康鹭言拒绝了她的提议,他不想看着康家的山庄就这样被杀父仇人占了去。
且他还想复仇。
最后他表示,他会想办法装神弄鬼、故技重施,将那些妄图进入山庄的人吓退。
康意珍虽然并不赞同,可康鹭言执意如此,康意珍也别无他法,而她又不能放着康鹭言不管,是以最后,她还是寻了人,按着康鹭言的想法,帮他固定好了袁瑾初的白骨,还搜罗了山庄各处的多宝架,搬入了正厅之中。^x¢7.0!0+t¢x?t′.,c-o`m′
而都已做到了这地步,康意珍便又多做了些别的——
她派人提前去洪管家寻来的长工中间,将康家在山庄中陆陆续续死过不少人一事散布了出去,引起了些许恐慌,是以等那些长工真的进入山庄时,无一不被康鹭言的把戏吓得仓皇逃窜,最大胆的,也只坚持到了正厅门前,看到白骨的一瞬间,便落荒而逃。
消息很快传到了冯亘那处,冯亘立刻便有些慌乱,再度寻来了之前那位风水先生,想请他去卧岚山庄捉鬼、变通风水。
所幸那位先生虽然伶牙俐齿、知晓许多风水学说,但真到了地方,胆子却是比谁都小,面对康鹭言的把戏,甚至坚持得还没有那些长工久。而自山庄回来之后,他便立刻告诉冯亘,这风水短时间内无法更改,千万不可心急。
冯亘最初是信了的,奈何等到第二年秋天,他生意上似乎出了些事情,叫他有些坐立难安,只觉之前那位风水先生或许难以信任,便起了心思,想另外寻上一个。
康意珍见状,立时觉得或是个好机会——
若是重新寻人,没有那般得冯亘信任,或许便方便打点了。
可那么多年以来,也不知是对康意珍失去了兴趣,还是觉得她晦气,冯亘对她其实算不上有多宠爱,到最后,康意珍便还是选择了故技重施,去哄老太太。
康意珍在冯家称得上贤良,老太太一贯对她还算满意,最后便是老太太出面,让康意珍去寻一寻,织林县附近可有名望高一些的道长或风水先生。
寻,康意珍自然是寻了,但也特意寻了些空会说话、连武都不会的,同时还打点了一番,告诉他们不必太过拼命,解决此事还尚需时日,还暗示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冯亘年年都在寻人捉鬼,可来的人却无一不被吓得屁滚尿流,最后退还了冯亘的定金,转而去拿夫人赏的银钱。
直到一年前。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冯亘耳边说了什么,还是冯亘自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开始安排洪管家前去寻人。
去年请来的,便是棠安城的一位道长,听说也会些许拳脚。
人是洪管家请的,康意珍试图打点,却没寻到机会,加上她胆子略小,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便只能派人去寻康鹭言,让他小心些许。
反倒是康鹭言并不在乎,康鹭语虽然还小,但也已有十二岁,都是能帮着他装神弄鬼的年纪了。吓退捉鬼人的事情,康鹭言依然会做,以求继续待在山庄,但若最后他们被发现了,那他就会一不做二不休,让人逮回去,并试图留在冯家,伺机复仇。
所幸去年那位来此后,看到那具白骨时,仍旧被吓了一跳,看到主屋中燃起的鬼火后,都未敢入内,便选择了放弃,只可惜今年,冯亘请来的,却是莲桥州樟徊县廖半仙的徒弟,方栩和乔染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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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我的两个侄儿被两位道长和叶公子带到我面前时,我只觉得天都塌了,我知道他们想要复仇,可我害怕,我害怕他们遭到冯亘发现,也怕他们复仇失败、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但他们来都来了,我总不能将他们赶走,更不能让他们暴露,便顺着话说,想办法让他们留了下来。”
县衙大堂内,冯夫人终于说到了昨日清晨发生的事,而说着说着,她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昨日未时左右,确实是我让洪管家去带了鹭言和鹭语过来,明面上的说辞是,我日后想协助修整山庄、要他们出策出力,但洪管家知道我是康家出身,是以恐是觉得,我其实是有话要问,便也未管太多。
“而见了鹭言和鹭语后,我反而想通了——十年前冯亘杀我仲兄害我嫂嫂,这十年来待我也并不真诚、犹如玩物,如今又彻底夺了卧岚山庄、害我侄儿无家可归,桩桩件件、新仇旧怨,我一忍再忍,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将他欠我康家的,全都讨回来!我做了十年他的枕边人,我如此了解冯亘、了解冯府,比起鹭言,我才是更适合复仇的那一个!”
说罢,她终于抬起了头来,直直看着上首的苏择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