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停电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_4?3~k-a′n_s_h!u′._c\o¨m^

江莱已经完全适应了尖子班的讲课节奏,完全融入进了这个班级。

此前对于江莱还抱有怀疑态度的几位老师,对于江莱这段时间的表现也算是满意。

近几天,县城内的电力系统似乎出了些问题,时不时会停电,就连学校也不例外。

刚开始停电的时候,学校还措手不及地让上晚自习的学生都放学,后面得知会经常停电之后,初三的班级被要求带蜡烛前来上课。

又是一个停电日。

初一初二的班级迎来一阵欢呼声,没一会儿传来了同学们兴高采烈下课的声音。

而初三的班级则是十分默契地拿出了蜡烛,点燃放在桌子边上,继续上着自习。

“没事吧?”江莱看了一眼身旁的温贺年小声地问道。

还记得第一次停电的时候,班上众人都吓了一跳,一向平静自律的尖子班也都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一片议论声中,江莱察觉温贺年的身子格外的紧绷,叫她想起那一次图书馆停电的时候,温贺年的表现也很异常。

“还好吗?”江莱在桌下轻轻地拉了一下温贺年的衣袖。*0.0~暁?税+徃` ~蕞¨辛·彰`截′埂·芯.筷¨

温贺年却是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微凉,还有薄汗,身子也有轻微的发抖。

江莱轻声道:“别怕,我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句话起了作用,温贺年的身子竟然真的放松了下来,只是右手仍然紧紧握着她的手。

不知道时候什么来电,班主任进来用手电筒为大家照明,宣布提早放学,叮嘱大家有次序地离开,免得发生事故。

整个学校都没有电,怕发生拥堵,初一初二初三依次放学,老师们拿着电筒一路为学生照明,维持秩序。

终于轮到了初三,江莱的书包早已经收拾好了,对温贺年说道:“走吧。”

“好。”

两人随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江莱。”

背后传来喊声,江莱顿住脚步,转身看去,却见林傲霜挤过人群,朝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傲霜?”

林傲霜走近的时候看见温贺年站在墙边,手捏着江莱的衣袖,微怔了一下。\w?e\i?q~u\b,o^o-k!.?c,o·m_

“傲霜?”

林傲霜反应过来,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的手电筒。

“这个给你,路上用。”

“你给我了,你呢?”

“我还有备用的。”

“谢谢。”江莱浅笑道。

“没事。”林傲霜看了温贺年一眼,“你们回家是一个方向吧?”

“是。还不知道停电的范围,我们先送你回家好了。”江莱提议道。

林傲霜摇头拒绝:“我爸知道学校停电,来接我了。”

三人一起朝着校门口而去,一路上温贺年的手一直捏着江莱的衣服没有松开,林傲霜眸色微动,想要问什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到了校门口,林傲霜朝着一个中年男人招手,随后对江莱跟温贺年笑道:“我看到我爸了,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倒也是巧,他们一离开学校,就来了电,但是也不能够把学生都叫回来上课。

街道上的路灯亮起,温贺年终于松开了江莱的衣服,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很害怕黑暗吗?”江莱问道,“我看上次在图书馆的时候,你的状态就不太对。”

“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父母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突然停电了,世界一片黑暗,我特别的害怕。后来我想要点蜡烛照明,却差点引起了火灾,幸亏他们及时回来才没有酿成大祸,我不怕黑,就是害怕突然没电,会让我进入无所适从的状态。”

“我不是心理医生,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给你什么样专业的建议,才能够让你克服这个童年阴影,我说说我自己的经历吧。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被我弟恶作剧关在了外婆家的仓库里面,他们一大家子一起出门吃席去了,竟然没有人发现我不在。”

江莱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我哭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过来。天黑之后,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老鼠的叫声非常明显,好像就在你不远处,甚至还能感觉到蟑螂从你身上爬过。等他们发现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哭得几乎虚脱过去,但是始作俑者江为只是被他们不痛不痒地骂了两句。”

“后来呢?”温贺年目光之中流露出几抹同情,“后来,你很害怕黑屋子吗?”

“是啊,很长时间我都害怕黑屋子,我曾跟奶奶还有我妈哭诉自己的经历,可是我的软肋却成为她们惩罚我的工具,我后面经常被关黑屋子,一开始我哭闹挣扎,慢慢地竟也习惯了。有老鼠的声音,我就学猫叫,看到蟑螂,我会不忙不忙地将其踩死。黑暗只是光线暗一些而已,伤害不了我分毫。”

“江莱,你很了不起,你有一颗很强大的心脏。”温贺年微微勾唇,“这一点我比不上你。我不敢告诉别人我居然会害怕停电这一点,怕被人说是矫情。人要自救,克服这一点任何人都代替不了我。”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终有一天,你能够战胜内心的恐惧。”

江莱嘴上安慰着温贺年,内心却不免自嘲,若她真的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上辈子也不会郁郁了一辈子,落了个得乳腺癌的结局。

回忆慢慢淡去,又回到了课堂之上。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拿出了蜡烛点燃,江莱也在观察着温贺年的脸色,这一次他的表情平静了许多,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好多了。”温贺年从课桌里面拿出了蜡烛,深深地看了两眼手上的蜡烛,似对江莱说,也似对自己说,“我现在不是小时候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也有能力控制不幸的发生,我不会再允许灾祸地产生了,也不允许自己被小小的弱点打败。”

江莱看着少年的侧脸,蜡烛的光芒在他的脸上染上一层橘色,轮廓俊朗清晰。

一个人不管有着如何坚毅的外壳,外壳之下是一个孤独而脆弱的心脏跳动。

而少年,终将成为他理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