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冷硬的“好自为之”余音尚在空气中震颤,他转身欲走,叶琼华紧随其后,眼中虽有不忍,却也知今日已无法再谈。?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u$?最?¥快@
“大哥,二姐,”叶泽的声音忽然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钉住了两人离去的脚步。
“路我自己选,后果我自担,但有些旧事,今日若错过,怕是日后再无机会弄清。”
他并非高声呼喊,而是站起身,几步抢到门前,身形恰好半挡住了院门的光线,动作快得不像伤愈之人。
他脸上那副故作疏离的漠然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了尖锐探究与刻意放软的复杂神情,目光炯炯地盯着叶铭略显僵硬的背影。
叶铭猛地回身,眉宇间阴云更重:“叶泽!你……”
“他当年到底为何赶我出门?”
叶琼华夹在两人中间,感受到小弟话语中那不同寻常的执拗。
她上前半步,带着安抚的语气轻声道:“小弟,那时你还小,父亲只是一时盛怒……”
她的话里带着一种刻意模糊的维护,似乎想将那夜的惊天波澜掩盖在“盛怒”之下。
“一时盛怒?”叶泽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声音里压抑着多年的委屈和不解。-s?o,e¨o\.!i\n!f.o,
他背对着清冷的院落,目光转向远处屋檐下未融尽的寒霜,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回忆。
终于点中了那个禁忌:“那年我五岁,我不过是作出了“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罢了,为何?”
他停顿在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白玉京”三个字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中。
当“白玉京”出现之时,他便知晓定是李太白的那首诗,所以现在背出并无不妥。
他猛地转回视线,目光灼灼地锁在叶铭脸上,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那晚,父亲书房里的灯亮到天明,第二天,你们就说我妖言惑众、命格带煞!然后……就是一辆青布马车,直接把我送了出去!”
他的声音里透出多年来压抑的激动:“一句五岁孩童念的…诗!至于如临大敌,视我为祸根吗?!”
叶铭脸上的表情凝固,随后又是深深一叹,许久都没有说话。
“小弟!”良久叶琼华开口说道:“那时你太小…那首诗…那首诗…不是寻常孩童能作!天象有异,府中占师说你…”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吐词,选择了相对柔和的说法:
“…言出意蕴,过慧易夭…似…似有谶言惊扰天机之嫌……父亲是怕…是怕你引动不测…也怕……”
她终究没说下去“克亲妨主”之类的具体判词,但“谶言”、“惊扰天机”、“不测”这几个词。^x-i,n?d\x~s+.¨c_o\m′
已经足够解释一个重视家族气运远胜于个人亲情的家主为何会对一首诗反应过激,并将一个五岁孩子视为需要隔离的异数。
此刻提及她再次说道:“当时的我们也还很小,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也是后来慢慢长大,才品味出那当时那句诗的惊世骇俗。”
院内的风似乎更冷了,短暂的沉默里,叶铭这才缓缓说道:
“你要知道若是这被传到朝堂之上,那天堂之上那些朝臣会如何想?那帝君会如何想?当时父亲已被称为圣人,要是家中再出第三位圣人,那将是叶家的灭顶之灾啊!”
儿时庭院里姐弟相伴的记忆碎片,伴随着被驱逐的冰冷车轮声,同时翻涌在两人心中。
那份骨血相连却又因这个巨大秘密而裂痕深重的亲缘,在寒风里显得格外脆弱。
不过这一切都与叶泽无关,他所关心的只是是否是因为穿越者暴露的事情被逐出家族。
现在想来,已有一门双圣的叶家如果再出一圣,那名望将会是空前的高。
他不知道上一任穿越者是如何过来的,是直接胎生?还是和自己一样?
但不管哪种方式,似乎这位叶家家主都显得有些可怜啊,一个身体两任域外天魔。
“......”
他不会去批判什么,在他看来若他是叶家家主,也许也会这般去做,但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也许就是因为叶家家主的一个举动,就会让他们走到对立面。
他原以为原主的死亡和叶铭有所关系,现在看来,叶铭两人虽都带着愤怒和激愤,但始终对这位弟弟还是有着血脉之情。
叶泽也并没有看到叶铭眼中有着任何的敌意和意外,不过原主会是谁杀的就更加难测,更糟糕的是。
现在他已名动洛城,若是凶手知晓,恐怕会在暗中再次出手。
“四面楚歌啊!”叶泽心中叹了口气,这一系列的推测和想法不过转瞬之间,他收拾好情绪。
“原来…如此。”
叶泽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缓缓收回了拦住院门的手,挺拔的身形似乎挺得更加冷硬,像一把出鞘的刀。“谶言也罢,惊扰天机也好,帝君一怒也可,但不管如何,抛弃已是既定的事实。”
他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叶铭,声音平静而寒冷:
“大哥请便,叶家清誉,我不知道,我只是被抛弃的孩子而已,不会挡了家族的圣人之路,但劳烦转告家主,
当年抛弃所舍,是黄泉路,如今站在这里的,是踩着白骨活下来的叶泽,我的路,在脚下,不在叶家。”
叶铭胸口仿佛被重锤砸中,叶琼华欲言又止。
最终,叶铭猛地甩袖,不再看叶泽一眼,夺门而去。
叶琼华深深看了叶泽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
愧疚、心疼、无奈、告别的决绝……终究什么也没说,黯然追着叶铭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玉玄机从暗处悄无声息地出现,站在了叶泽身边,看着他那张看不出悲喜的侧脸。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去?闹得这么难堪?”玉玄机红衣飘落,悦齿轻启。
“我没得选,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打算,各方势力都看着呢,不过这场戏还没有完。”叶泽眉头舒展回道。
玉玄机不解问道:“还没完?是什么意思?”
“还需要一场真正的父子决裂才行,这是各方势力想要看的,也是叶家想要看到的,你看叶铭刚才夺门而出是不是很生气?你说门外又有多少人看见了?”
叶泽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