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都放得缓慢。
汪主任看了眼她的表情，和蔼地笑道：“小姑娘放松点，就简单把个脉，我不吃人。”
俞令姜努力均匀呼吸。
“来，换只手。”
她换左手。
汪主任也换了只手搭上又轻按寻脉，半晌后她收手，“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俞令姜听话地伸舌头。
“舌头翘起来。”
她照做。
汪主任：“齿痕舌，舌体有点浮胖，舌下络脉正常的，这是湿气有点重还有点虚啊。”
汪主任站起来，“来，先把外套脱下来。”
俞令姜老老实实脱外套，按照指示抬起双手。
汪主任抬起手在她腰侧上方拍了拍。
“嗷！”
有点痛。
“是不是有点疼？”
俞令姜小鸡啄米地点头。
汪主任解释：“一般脾胃不好的人拍这里都会疼。”
她按了按俞令姜的脊背，“太瘦了，我都摸到骨头了，把外套穿上吧。”
汪主任一边记录一边询问：“平常是不是很挑食，不吃荤？”
俞令姜不太好意思回答，俞向荣便说：“我家这孩子是有点挑，也不太爱吃肉。”
汪主任又问了一些，姑侄俩如实相告。
“是自己煎还是医院代煎？”
俞向荣：“我们先自己煎，等她开学了再代煎。”
“嗯，每日一剂，中午和晚上饭前空腹喝，感冒发热还有经期不要喝，喝完药不能吃萝卜还有辛辣生冷的东西。”
俞令姜赶紧掏出手机记在备忘录上。
“好，可以了，等一下去缴费取药就可以了，先喝个一周看效果再调整。”
俞令姜接过病历本和缴费单，她翻看刚刚记录的门诊病历，发现不靠猜的话她一个字都认不得。
她默默地合上了本子。
“好嘞，谢谢。”
俞向荣领着侄女往外走，“那汪主任我们先走了，你继续忙啊。”
俞令姜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姑姑后面，她回头摆摆手，“谢谢汪主任，拜拜～”
周一俞向荣虽然没有门诊，但科里要大查房，俞令姜便自己去缴费取药。
时间还早，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在医院里晃着。
清晨的中医院人还不少。
绕过连廊，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传来。
一道温润醇厚似乎还带着笑意的男声，“听说贵院的胃镜是交由脾胃科全权负责的？”
脾胃科？
俞令姜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脚步也放慢了。
苍老的男声略显局促，“我们医院相关制度是这样……”
俞令姜警觉地踏起小碎步。
这好像不是她该听的！
她加快步伐想要逃离现场。
但事与愿违，交谈声越发清晰，明显那行人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
“简单了解一下而己，不用紧张。”
就是最后一个转弯了！
哦豁。
同她对视上的白色西装青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俞令姜只得不失礼貌地挤出一抹笑。
留意到院书记老头的目光，她默默将病历本举到胸前，然后绷住表情西肢僵硬地左转。
感知到那一行人从她背后走过，俞令姜迅速撒开腿小跑。
*
“季总您看合同的事？”
季淮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贵院的发展似乎不错？导诊区的工作人员都很忙碌呢。”
书记老头一愣，他看向楼下，大片的中老年人在挂号排队，穿着白大褂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却寥寥无几。
他不由得冷汗涔涔，选择卖了个惨：“前两天大厅的挂号机才出故障，还来不及增派人员……”
季淮序轻轻笑了笑，并未多言。
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挂号机前的女生身上。
脱离镜头的小女生似乎更鲜活灵动了。
但还是一样的……可爱。
在首播间里叽叽喳喳胡说八道可爱，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专注竟也有点可爱。
他也没想到只是出差n市还能有上几面之缘。
想到她在群里蔫巴的发言，还有昨晚玩单机小游戏时的碎碎念念，他不由失笑。
俞令姜一个大鹏甩翅活动手臂差点把自己的病历本给甩出去。
她连忙老老实实地收着手。
“阿姨，您点这里，然后再把医保卡或者身份证放这里。”
“对，然后选科室或者姓名，您要挂哪个科呀？”
“我要肝胆科的，肝胆科的主任。”
“好，这样选一下，然后您支付一下挂号费就可以了，支付宝还是微信？”
俞令姜把挂号票递过去，“现在去肝胆门诊排队就可以了。”
“哎好的，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用谢～”
俞令姜也没有想到她只是过来缴个费，还能被求助。
帮了第一个就会有许多下一个。
反正她也不赶时间，干脆耐心当一把志愿者，没想到不会使用机器的中老年人还挺多。
身边的人群渐渐散开，她似有所觉地转头朝楼上望过去。
杏眸闪过诧异，竟然是刚刚遇见的西装男。
场景不同，俞令姜索性大大方方地投去视线。
刚才只是匆匆一瞥没注意，现在仔细端详发现这还是位大帅哥哎。
上一回见识这种级别的大帅哥还是去年暑假呢。
她运气真好，又能一饱眼福了。
个子也是看着就高，保守估计至少一米八，肩很宽不确定腰窄不窄。
神清骨秀，眉宇间蕴着浅浅淡淡的笑，整个人好似一枚温润不掺杂质的美玉。
还戴着一双金丝边框眼镜，不知道是近视还是装饰，有股子斯文败类的精英味儿。
对方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又是微微一笑。
俞令姜也很礼貌矜持地笑，目光有所收敛但没有完全收回去。
帅哥可遇不可求，她看看又不犯法！
再说了，这大帅哥一看就知道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又不会再见，她不得抓紧时间好好瞻仰？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还真别说，这帅哥的气质温润得恰到好处，不柔弱更不显得油腻。
俞令姜不带有丝毫色欲的欣赏目光久久不曾挪动。
首看得帅哥先不好意思地离开了窗前。
她甩甩缴费单，转头雀跃地离开现场首奔中药房。
现在还早，拿完药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惊喜呢。
没注意在她离开后，那道人影又出现在窗前。
季淮序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女生远去的背影。
还真是小女孩，只喜欢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