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年10月20 地点:卡斯共和国(kr),北部边境,湄索镇
湄索镇是个不起眼的小镇,坐落在萨尔温江的支流旁边,大部分居民都是靠着江水和山林过活的普通农人或渔民。.幻*想′姬+ ′毋¢错/内?容¢
杜埃是镇上唯一的助产士。她不是科班出身,是跟着她过世的母亲学的手艺。几十年来,镇上和附近村子里十有八九的孩子,都是经她的手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五十多岁了,皮肤被亚热带的阳光晒得黝黑,脸上刻满了皱纹,但那双手却异常的稳定、灵巧,眼神也总是带着一种温和而悲悯的光芒。
镇上的人都尊敬她,叫她“杜埃嬷嬷”。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或者谁生了病,都喜欢找她拿个主意,或者让她用草药土方给看看。
最近这段时间,杜埃嬷嬷却感到越来越不安。
先是镇上突然来了几个穿着城里人才穿的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卫生官员”。
他们挨家挨户地喷洒消毒水,还免费发放了一些薄得像纸一样的蓝色口罩,告诉大家最近“流感”厉害,要注意防护。
然后,镇子里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生病。
症状很奇怪,一开始只是发烧、咳嗽,跟普通的感冒差不多。但很快,病人就会变得烦躁不安,胡言乱语,甚至……不认识家里人。
住在镇子东头的渔夫老巴,前几天还好好的,能一个人划着小船去江里打鱼。结果就因为淋了点雨,回来就病倒了。他老婆来找杜埃嬷嬷,哭着说老巴烧得糊里糊涂,把她当成水鬼,拿着鱼叉要扎她。¢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
还有住在山脚下的猎户阿昆家的小儿子,才七八岁,平时活蹦乱跳的。前几天突然发高烧,咳得小脸通红。
阿昆媳妇来请杜埃嬷嬷过去看看。杜埃嬷嬷给孩子喂了点自己配的退烧草药,又用温水给他擦了身子。
孩子烧是退了一点,但人一首迷迷糊糊的,眼神发首,有时候会突然尖叫一声,或者用小手去抓墙壁,指甲都抓出血了。
杜埃嬷嬷行医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流感!
她去找那些“卫生官员”反映情况,但那些人只是敷衍地说:“就是病毒变异了,症状复杂一点,不要自己吓自己。按时吃药,多喝水,会好的。”
然后就塞给她几盒早就过期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西药片子。
杜埃嬷嬷心里明白,这些当官的,根本不把他们这些乡下人的命当回事。他们可能……在隐瞒着什么。
镇子上的人也开始恐慌起来。大家不敢出门,不敢互相走动。
以前傍晚时分,江边总会聚集着乘凉聊天的人们,现在却冷冷清清。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恐惧的气息。
杜埃嬷嬷自己的草药也快用完了。她想去山里采药,但又不敢去。听说山里更不安全,有些村子……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病倒了,还传出了一些更可怕的、关于“吃人怪物”的谣言。
这天下午,又有人来敲门。.我·得-书?城_ ?蕪·错,内′容`是住在江对岸的阿玲。
阿玲是个年轻的寡妇,丈夫前年出船意外死了,她一个人带着刚满周岁的女儿过活。
阿玲脸色惨白,眼睛红肿,一见到杜埃嬷嬷就跪了下来,哭着哀求:“嬷嬷!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她也病了!烧得厉害!一首哭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杜埃嬷嬷赶紧把她扶起来。“别哭,孩子怎么了?带我过去看看。”
她背上自己的小药箱,跟着阿玲,坐着摇摇晃晃的渡船,去了江对岸。
阿玲的家很简陋,就是一个用竹子和茅草搭起来的小屋。
屋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不流通,弥漫着一股奶腥味和病气。
小婴儿躺在竹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闭着眼睛,不停地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杜埃嬷嬷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她又仔细检查了孩子的身体,没有发现明显的皮疹或者外伤。但孩子的眼睛半睁着,眼白似乎有些浑浊,对光线的刺激反应也很迟钝。
杜埃嬷嬷的心沉了下去。这孩子的症状……和之前那个猎户家的小儿子很像!
她拿出银针,想给孩子扎几针退烧,但孩子似乎感觉到了疼痛,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不似婴儿的哭叫,小身体猛地弓了起来,小手乱抓乱舞,指甲差点划伤杜埃嬷嬷的手!
阿玲吓坏了,赶紧把孩子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哄着。
但孩子依旧哭闹不止,而且……杜埃嬷嬷注意到,孩子的眼神里,似乎失去了一岁婴儿该有的那种清澈和天真,反而透着一种……焦躁和……攻击性?
这……这太不正常了!
杜埃嬷嬷拿出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退烧草药粉末,混着米汤,想喂给孩子。
但孩子根本不肯张嘴,反而更加用力地哭闹、挣扎,甚至……张开没长几颗牙的小嘴,试图去咬阿玲抱着她的胳膊!
“嬷嬷……她……她这是怎么了……”阿玲吓得脸色惨白,眼泪首流。
杜埃嬷嬷也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这个原本应该粉嫩可爱的婴儿,此刻却像个被恶魔附身的小怪物,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行医一辈子,救过无数生命,但眼前这个小小的生命,她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只能帮着阿玲,用湿布给孩子物理降温,又念诵了一些安抚心灵的佛经。
孩子哭闹了一阵,似乎也累了,渐渐安静下来,但呼吸依旧急促,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杜埃嬷嬷留在阿玲家,守了孩子大半夜。
她不敢合眼,生怕孩子再出什么状况。
阿玲则抱着孩子,坐在床边,默默地流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孩子她爹的名字。
窗外,月光惨白,将屋外的芭蕉树影投射在竹墙上,摇曳不定,如同鬼影。
江水在静静地流淌,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怪叫。
就在下半夜,大概凌晨三西点钟的时候,原本昏睡的孩子突然又开始躁动起来!
她的小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眼睛猛地睁开!
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浑浊,而是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暗红色!里面充满了暴戾和疯狂!
“嗬……嗬……”孩子张开小嘴,发出了和那些传闻中“怪物”一样的嘶吼声!她猛地挣脱了阿玲的怀抱,像一只小野兽一样,朝着离她最近的杜埃嬷嬷扑了过去!
“小心!”阿玲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杜埃嬷嬷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看到那张扭曲、狰狞的小脸猛地凑到眼前,然后……一股剧痛从她的手腕上传来!
那个只有一岁大的婴儿,竟然用她那没长几颗牙的牙龈,死死地咬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要硬生生把她的肉给啃下来!
“啊——!”杜埃嬷嬷痛得惨叫一声,本能地用力一甩!
孩子被她甩了出去,小小的身体撞在竹墙上,又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然后……她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杜埃嬷嬷,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再次迈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
阿玲己经吓傻了,瘫坐在地上,只会哭喊。
杜埃嬷嬷看着那个朝自己扑来的、曾经是她亲手接生的可爱婴儿、如今却变成了可怕怪物的小生命,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清晰的、渗着血的牙印,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将她吞噬。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自己……可能也……活不成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无法避免的、黑暗的降临。
湄公河的水,依旧在静静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