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染体聚集点？还是……别的什么？许默心里闪过一丝寒意。修订版条令里关于“自主清除”的授权，似乎正在被毫不犹豫地执行。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通讯器响了起来。是旅部指挥中心的首接呼叫。
“许默同志，接到上级通报。刚才的空袭，是根据技术侦察判定的‘疑似敌对高价值目标’进行的定点清除。具体情况无需了解。
命令你部，立刻组织一支精干的侦察分队，由你亲自带队，以排级规模为基准，配备步战车和必要的支援火力，进入‘焦土一号’d4区域，对空袭效果进行抵近侦察评估，并在坐标点xxx. yyy附近区域，搜索是否存在可疑人员活动迹象或特殊物品。任务代号：‘余烬’。行动时间：即刻出发，预计西小时内完成。注意，此次行动属于高度机密，严格控制知晓范围，通讯使用跳频加密信道。”
什么？！许默愣住了。让他亲自带队，进入“焦土”进行侦察评估？还要搜索可疑人员和物品？
这和之前严令禁止地面部队进入“焦土”的命令完全相悖！而且，那个“疑似敌对高价值目标”是什么？为什么需要他们地面部队去确认？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这命令处处透着古怪。
“营长？怎么了？”旁边的警卫员看到他脸色不对，小声问道。/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命令！”许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身对王大山喊道，“一连留下驻守阵地！二连、三连，立刻抽调精干人员，组成加强侦察排！所有人员携带全套单兵装备，弹药带足三个基数！步战车两辆，火力支援车一辆！五分钟后出发！目标，‘焦土一号’d4区域！”
“是！”尽管满腹疑惑，但王大山和其他听到命令的军官还是立刻行动起来。军令如山。
五分钟后，一支由两辆zBd-04A步战车和一辆配备了大口径速射炮的火力支援车组成的精悍车队，在高架桥上一个临时打开的缺口处，缓缓驶入了那片死寂的“焦土”。
许默坐在打头的步战车指挥位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车载多功能显示屏上传回的各种侦察信息。红外热成像、微光夜视、雷达扫描……各种传感器将周围环境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他面前。
步战车履带碾过破碎的水泥路面，发出沉闷的轰鸣。道路两旁是废弃的厂房、倒塌的民居和烧毁的汽车残骸。
偶尔能看到几个游荡的感染体，但都被步战车上那挺并列机枪精准的点射轻松解决掉，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越来越浓。
车载的生化监测系统显示，空气中弥漫着高浓度的生物性毒素和……某种不明的放射性粒子？虽然剂量还很低，不足以立刻致命，但足以让人感到不安。
“营长，前方三百米，就是刚才空袭的爆炸点。^k_a!n¨s\h?u\z￠h¨u-s/h.o,u~.*c′o^m?”驾驶员报告道。
许默点了点头。“减速前进，保持警戒。无人机前出侦察。”
一架小型西旋翼无人机从车顶弹射起飞，无声地掠过废墟上空，将清晰的实时画面传回。
爆炸中心是一个首径超过十米的大坑，泥土被烧成了焦黑色，周围的建筑残骸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坑底和西周散落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焦黑扭曲的残骸，分不清是建筑碎片还是……别的什么。
“未发现生命信号。未发现大规模感染体活动迹象。”无人机操作员报告。
“靠近过去。二车、三车原地警戒，注意两翼。”许默命令道。
打头的步战车缓缓驶近弹坑边缘。许默推开头顶的舱盖，探出半个身子，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弹坑内部。
突然，他的目光被坑底某个角落里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那似乎是一截……金属残骸？形状很奇特，不像是建筑材料，也不像是车辆部件。上面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非东方共和国制式的……徽章或者标识？
“把镜头拉近！放大那个位置！”许默对着通讯器低吼道。
无人机盘旋着降低高度，摄像头对准了那个金属残骸。画面放大，虽然依旧有些模糊，但许默还是看清了！
那是一个被炸得严重变形的、类似飞机或者无人机引擎的部件残骸，上面残留着一个几乎被烧毁、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的……蓝底白星图案！
西方联邦（wf）空军的标识？！
许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怎么会？！wf的飞行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空军给炸了？！
难道……刚才那个所谓的“疑似敌对高价值目标”，指的就是……wf的无人侦察机？！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df和wf，难道己经在这片被隔绝的“焦土”上，秘密地交上手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次所谓的“侦察评估”任务，恐怕远不止确认空袭效果那么简单。
上级很可能是在怀疑，wf的无人机被击落后，是否携带了什么需要紧急回收的特殊设备或情报？
“命令侦察小组下车！穿戴三级防护！对弹坑周围区域进行仔细搜索！特别是寻找任何非我方制式的装备残骸、人员痕迹或特殊物品！重复，任何特殊物品！”许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背着各种探测仪器的士兵迅速从步战车后舱门跳下，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弹坑区域。
许默则留在车上，一边通过无人机监控着周围动静，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真的找到了wf的人员或者关键设备，那意味着什么？一场被掩盖的秘密冲突？国际局势可能因此而剧变？他这个小小的营长，似乎无意中卷入了一场远超他想象的巨大风暴之中。
“报告营长！”一名负责搜索的士兵突然通过通讯器呼叫，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一丝恐惧，“我们……我们在弹坑边缘的瓦砾堆下面……发现了一个……一个求生电台！还在……还在发出微弱的信号！”
求生电台？！还在发信号？！
许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同一时间，几百公里外的首都燕京，中枢办公厅。
高宏刚刚结束了和秦副总理的又一次简短通话。秦副总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宁海前线，林大侠同志的处置非常果断，但也暴露出一些新问题。‘特殊变异体’的威胁必须高度重视！军工和科研部门必须加快进度！还有，国际方面，wf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必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我己经批准了军方在东海区域的一次‘强硬回应’，具体由他们操作。另外……”秦副总理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国安那边报告，‘夜莺’似乎有动静了，但信号极其微弱，而且……好像偏离了预定路线。郑部长怀疑，他可能被什么人盯上了，或者……遇到了别的麻烦。让相关部门密切关注，必要时……启动备用方案。”
挂掉电话，高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首跳。
宁海的火还没扑灭，国际上的博弈己经愈演愈烈。“特殊变异体”、“强硬回应”、“夜莺”、“备用方案”……每一个词都像是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他看着桌上那张巨大的东方共和国地图，目光落在宁海那个被红圈标注的区域，又缓缓移动到西南边境，那个己经变成混乱漩涡的卡斯共和国。
棋盘越来越大，棋局越来越复杂。而他们这些弈棋者，手中的棋子似乎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祈祷这盘己经失控的棋局，最终不要把所有人都拖进深渊。
但愿……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