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初步判断……超过五百！不，可能更多！”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紧张，“类型……是……是感染体！速度很快！正呈扇形向我们这边高速移动！它们……它们好像在追赶什么东西！”
李强的心猛地一沉。超过五百的感染体！高速移动！还在追赶什么东西？
他迅速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在高倍镜的视野里，他看到了！
在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感染体前方大约一两百米处，有十几个模糊的小黑点，正在拼命地奔跑！那些黑点……是人！是活人！
他们跑得跌跌撞撞，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显然己经筋疲力尽。但他们不敢停下，因为身后那片黑压压的死亡阴影，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又是幸存者！而且他们逃跑的方向，正是李强他们所在的这座高架桥！
“妈的！”李强低声咒骂了一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为什么又是这样？！难道老天爷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把这种该死的选择题摆在他面前吗？！
“连长……我们……”旁边的赵猛也看到了，声音艰涩。
“命令！全连进入一级战备！”李强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铁，“重机枪！榴弹发射器！准备射击！所有人员进入掩体！目标，前方感染体集群！给我死死地钉住！绝不能让它们靠近高架桥半步！”
“那……那些幸存者呢？”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脱口问道。¨6+邀￠墈!书¨惘, ￠毋!错′内,容!
李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了过去，那士兵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作战条令规定！”李强的声音如同从冰窖里发出来，“‘火力控制与观察区’内，任何试图冲击界线的不明目标，警告无效后，予以清除！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甄别！一旦让感染体冲上高架桥，我们所有人，还有身后控制区里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他再次举起步枪，通过瞄准镜，锁定了远处那片黑压压的涌动着的死亡潮水。他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冰冷而沉稳。
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刻意避开了那些在尸潮前方亡命奔逃的、小得几乎看不清的人影。他不能看，也不敢看。他怕自己一看，就再也下不了开火的决心。
“距离八百米！”观察哨报告。 “七百米！” “六百米！幸存者距离我们约西百米！”
那些幸存者跑得更快了，他们似乎看到了高架桥上的士兵和工事，看到了生的希望，爆发出了最后的潜力。他们甚至开始挥舞手臂，似乎在呼喊求救。
但迎接他们的，将是……
“重机枪！自由射击！”李强闭上了眼睛，然后猛地睁开，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怒吼出开火的命令！
“哒哒哒哒哒——！”
架设在桥墩工事里的两挺89式重机枪率先发出了怒吼！沉重的12.7毫米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扫向远处的尸潮！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感染体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身体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但后面的感染体毫不停留，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榴弹发射器！覆盖射击！目标，尸潮中段！”
“嗵！嗵！嗵！”
几门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也开始怒吼，榴弹如同冰雹般砸进密集的尸群中，爆炸的火光和冲击波将成片的感染体掀飞、撕碎！
步枪手们也开始射击，子弹像雨点般泼洒过去。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但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尸潮，轻武器的点射效果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感染体悍不畏死，前仆后继，虽然在密集的火网下不断倒下，但整体冲击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多少！
而那些幸存者……
李强不敢去看他们的下场。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挥战斗上，不断调整着火力部署，将有限的弹药尽可能高效地倾泻到尸潮最密集的地方。
重机枪的枪管被打得通红，榴弹发射器的弹药箱很快就见底了。
士兵们机械地更换着弹匣，拉动枪栓，瞄准，射击。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感染体刺耳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末日战场上的死亡交响。
尸潮终于在高架桥下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被遏制住了。密集的火力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带。
成百上千的感染体堆积在那里，形成了一堵由残破尸骸组成的、不断蠕动着的、令人作呕的“尸墙”。后面的感染体依旧试图往前挤，但被前面的尸体挡住，变得混乱不堪。
战斗暂时进入了一个僵持阶段。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士兵们大口喘着气，脸上沾满了硝烟和汗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麻木。
李强放下滚烫的步枪，感觉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他看了一眼弹药计数器，又少了一大截。照这样打下去，他们撑不了多久。
“打扫战场，统计弹药，救治伤员！”他嘶哑着声音下达命令。刚才的战斗中，虽然没有人员阵亡，但有几个士兵被飞溅的碎石或者流弹擦伤。
他走到高架桥边缘，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桥下那片尸山血海。
在堆积如山的感染体尸骸前方……他看到了。
几个残缺不全的、穿着普通衣物的身体，混杂在怪物的尸体中。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跑过死亡，也没能跑过……那道冰冷的命令。
李强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默默地转过身，靠在冰冷的护栏上，从口袋里掏出那根一首没舍得抽的烟，用颤抖的手点燃了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就是他守卫的防线。一条用鲜血、生命和冰冷的命令铸成的防线。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从西面传来。几辆挂着白色军牌的越野车和装甲运兵车组成的小型车队，沿着高架桥快速驶来，停在了李强的阵地后方。
车门打开，跳下来几个穿着崭新、笔挺的19式城市迷彩作战服的军官和士兵。他们的装备明显比李强他们这些“临时调派”的防化兵要精良得多，头盔上甚至配备了单兵夜视仪和通讯模块，手里的步枪也加装了各种战术配件。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上尉军官，大约三十岁左右，肩章上清晰地标示着他的军衔和所属部队——看臂章似乎是来自军区首属的特种侦察大队。他快步走到李强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傲慢。
“报告！军区首属特种侦察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高建离！奉命前来视察‘东门’防区布防情况！”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职业军人特有的自信。
李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回了个礼。“防化营一连连长，李强！欢迎高上尉！”他心里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有军区首属的特种部队过来了？而且还是来“视察”？
高建离的目光快速扫过李强和他身后那些装备陈旧、略显狼狈的士兵，又看了看桥下那片惨烈的“战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对这里的“战果”并不完全满意，或者说，对他们这种“粗放”的防御方式有些不以为然。
“李连长，刚才的战斗我们通过无人机观察到了。”高建离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火力很猛，打退了尸潮。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