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坐在颠簸的猛士突击车后座，身体随着车辆的行进微微晃动。+q′s￠b^x\s?.?c,o\m¨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消毒水、垃圾焚烧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李强皱下眉头，下意识地握紧了膝盖上那支95式自动步枪冰冷的护木。枪托抵在防弹衣上，带来一丝沉甸甸的的安全感。
他所属的防化营是今晚八点接到紧急调动命令的。命令来省指挥部，措辞含糊，只说是西城区某小区附近发生“群体性不明原因暴力事件”，要求他们连携带轻武器和基础防护装备，迅速抵达现场，协助当地的公安维持秩序，封锁区域，防止事态扩大。
车辆缓缓停下。前面己经拉起了警戒线，几辆警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口，形成一道简陋的屏障。穿着黑色特警制服的警察们手持防暴盾牌和警棍，紧张地注视着警戒线后方那个被黑暗笼罩的小区入口，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掩饰不住的恐惧。一些警察的盾牌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甚至还有暗红色的污渍。
“连长，到了。”驾驶员回头低声报告。
“全体下车！一排左翼，二排右翼，三排跟我来，建立前进观察哨！注意警戒！”李强推开车门，第一个跳了下去。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远处的哭喊声和某种……不似人声的嘶吼，扑面而来。
士兵们动作迅速而无声地跳下车辆，按照平时的训练展开队形，此刻却似乎更多了一层心理上的防护意义。脚步声和装备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名看警衔是二级警督的中年警察快步迎了上来，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警服的领口扯开着，显得有些狼狈。_晓*税?C^m¨s~ ,唔^错￠内!容\
“解放军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有些颤抖，“里面……里面快顶不住了！那些人……那些人简首疯了！”
“什么情况？具体说说。”李强一边观察着前方小区入口的动静，一边冷静地问道。路灯昏暗，只能看到入口处似乎有障碍物堆积，更深处则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们下午接到报警，说小区里有人打架斗殴，还伤人了。派了两组巡警进去，结果……结果就失联了！”警督喘着粗气，“后来我们组织人手强攻进去，才发现里面……里面简首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多住户都跟疯了一样，见人就咬，力气大得吓人，打都打不倒！我们好不容易才救出几个没事的，退到这里，拉起了警戒线，但……但里面还有很多人被困着，而且那些‘疯子’还在不断冲击我们的防线！”
李强的心猛地一沉。疯了一样？见人就咬？力气大？打不倒？这和他之前看到的那份语焉不详的内部简报里描述的“异常症状”惊人地相似。
“他们有多少人？有武器吗？”李强追问。
“人数……不好说，感觉越来越多！一开始可能就几个，后来……好像被咬了的人也会变成那样！”警督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武器？他们不需要武器！他们的牙齿和指甲就是武器！跟……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丧尸”这个词让周围的士兵们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骚动。李强眼神一凛，低喝道：“保持肃静！注意观察！”
他扭头对警督说：“警官，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更准确的情报。你的人最后撤离时，看到那些‘发病者’主要集中在小区的哪个区域？他们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或者弱点吗？”
警督努力回忆着，指着小区深处一栋亮着零星灯光的楼房：“主要……好像是7号楼那边最严重！我们的人看到好几个是从那栋楼里冲出来的。′如~雯_徃^ /首￠发?特征……就是眼睛发红，动作很僵硬，但是速度很快，不怕疼！弱点？我们用警棍打，用催泪瓦斯喷，效果都不大……好像……好像打头有点用？我们有个兄弟情急之下用灭火器砸了一个家伙的脑袋，那个家伙才彻底倒下不动了。”
打头才有用？李强瞳孔微缩。这己经超出了普通暴力事件的范畴。
“连长，你看！”旁边担任观察哨的士兵突然低声示警。
李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区入口的黑暗中，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正缓缓走出来。
他们的动作确实很僵硬，西肢扭曲成不自然的姿态，像是提线木偶。借着远处警车的灯光，可以隐约看到他们脸上毫无生气，嘴角似乎还挂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他们对周围的警灯和人声毫无反应，只是漫无目的地朝着警戒线的方向挪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嗬嗬的嘶吼声。
“是他们！就是他们！”警督失声叫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全体注意！目标出现！保持距离，警告射击准备！”李强立刻下达命令，同时举起了步枪，通过瞄准镜锁定了最前面的那个人影。
瞄准镜里，那张脸被放大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双眼浑浊，没有焦点，瞳孔散大。嘴巴张开着，露出残缺的牙齿，口水混合着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他的脖子上有一处明显的撕咬伤口，皮肉外翻，己经开始发黑。
这绝不是什么“流感”或者“精神失常”！
“前方人员立刻停止前进！否则我们将开枪！”李强通过头盔内置的扬声器发出了警告。标准的喊话程序，但他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毫无用处。
果然，那几个人影对警告声毫无反应，依旧缓慢而执着地逼近。甚至有一个，似乎被声音吸引，动作变得稍微快了一些，喉咙里的嘶吼声也更加响亮。
“警告射击！”李强命令道。
“砰！”一名士兵按照指令，朝人影前方的地面开了一枪。枪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
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一小簇火星。然而，那几个人影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对枪声这种巨大的声响有些困惑，但很快又继续向前移动。
警戒线后的警察们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恐惧在蔓延。
李强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这些东西……己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自由射击！瞄准头部！重复，瞄准头部！”李强果断下达了开火命令。
这或许违反了交战规则，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做出最有利于控制局势和保护士兵的选择。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数十道火舌喷吐而出，子弹呼啸着射向那几个人影。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影，身体被子弹击中，猛地向后一仰，胸口和腹部绽开几朵血花，但他只是踉跄了一下，竟然没有倒下，依旧拖着被打烂的身体往前扑！
“打头！打头！”李强再次怒吼，同时自己也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发点射。子弹准确地命中了那个人影的头部。
噗嗤一声闷响，那家伙的脑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甩去，整个身体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有效的攻击方式被证实了。
士兵们迅速调整了射击目标。密集的枪声中，剩下几个人影也相继头部中弹，倒在了地上。
警戒线后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刚才那短暂而残酷的交火震慑住了。
李强放下枪，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同样巨大。
作为军人，他开过枪，演习中也无数次模拟过实战场景，但像这样，对着一些曾经是“人”的东西，射击他们的头部，还是第一次。那是一种冰冷的、令人作呕的感觉。
“清点弹药！检查伤亡！”李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报告连长！我方无伤亡！”各排排长迅速汇报。
“弹药消耗……平均每人消耗约70发。”负责统计的文书报告道，声音有些发颤。对付区区几个人影，就消耗了这么多弹药，这效率低得可怕。
李强走到警戒线前，仔细观察着倒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它们不再动弹，但那种诡异的姿态和伤口，依旧让人不寒而栗。他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穿着的似乎是小区保安的制服。
“连长，里面……好像又有动静了！”观察哨再次发出警告。
李强抬起头，望向小区深处。黑暗中，更多的黑影在晃动，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似乎被刚才的枪声吸引，正朝着入口处聚集过来。数量……远比刚才那几个要多得多！
李强握紧了手中的步枪。他知道，今晚将是一个漫长而血腥的夜晚。
他们面对的，是一种未知的恐怖。而他和他的士兵们，就是挡在城市与这片黑暗之间的，第一道，也可能是最后一道，迷雾中的防线。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些年轻的士兵，他们的眼神中，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属于军人的坚毅。
“准备战斗！”李强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冰冷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