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指挥部收到,请讲。-叁.叶-屋_ `追.罪_芯¢章^結¢”
“报告指挥部,收容点出现紧急情况!03号目标情绪失控,出现严重自残行为,我部缺乏有效控制手段,请求医疗支援!重复,请求医疗支援!最好携带镇静或麻醉药物!”李强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嘶哑。
“医疗支援?”通讯器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收容点不是只需要看管吗?医疗队都在医院和隔离点那边……你们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李强强压着怒火,尽量简洁地描述了眼前的情况,强调了目标的异常行为和潜在的危险性。
“……知道了,我立刻向上面汇报。你们先稳住局面,注意自身安全,不要轻易接触目标。等消息。”通讯器那头说完,便挂断了。
李强放下通讯器,感觉一阵无力。等消息?要等到什么时候?等这个女人把自己撞死吗?他看了一眼旁边那些年轻士兵惶恐不安的脸,知道自己不能慌。
“二排长!”他喊道。
“到!”赵猛立刻应声。`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找几床厚棉被过来,想办法隔在铁丝网和她脑袋中间,尽量缓冲一下。动作要快,但千万注意安全,手不要伸进去!”李强快速下达指令。
“是!”赵猛立刻带人去找东西。
李强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仍在疯狂撞击的女人。她的动作似乎开始变得迟缓了一些,撞击的力道也在减弱,但那种自毁般的疯狂劲头丝毫未减。鲜血己经染红了她面前的一小片地面。
这到底是什么病?或者说,这真的是病吗?李强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诞而恐怖的念头:难道……那些关于“疯子咬人”、“死人复活”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可怕的想法驱散出去。他是军人,受过严格的科学训练,不应该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这一定是一种未知的、能够严重影响神经系统的病毒,或者是某种新型的化学毒剂?作为防化兵,他对后者更为敏感。但如果是毒剂,现场应该能检测到残留,而且症状表现似乎也不完全符合己知毒剂的特征。
棉被很快被找来了,几个胆大的士兵小心翼翼地用长杆将厚重的棉被塞进铁丝网的缝隙,挡在女人额头前方。这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撞击的声音变得沉闷,女人的动作也因为阻碍而更加困难。\求·书-帮, .更?薪~最.全′但她依然没有停下,只是徒劳地、更加狂躁地挣扎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仓库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汗臭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压抑气息。探照灯的光线惨白刺眼,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终于,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挂着红十字标志的医疗救护车在几辆军车的护送下,停在了仓库门口。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和n95口罩的医护人员,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神情严肃的男医生。
“谁是指挥官?”男医生快步走过来,声音隔着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我是李强。”李强迎上去,快速介绍情况。
男医生一边听,一边透过观察口观察那个仍在挣扎的女人,眉头越皱越紧。“准备10毫克地西泮(一种镇静剂),静脉推注。先把她控制住再说。”他迅速对身后的护士下达指令。
“医生,她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强忍不住问道。
男医生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现在还不好说。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负责对这些‘特殊人员’进行生命体征监测和必要的对症处理。具体的病因……上面还在研究。”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李少校,我只能告诉你,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们在这里,务必小心。”
李强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连专业的医生都说不清楚,这无疑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
医疗人员在士兵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囚室的门。两名护士拿着装有镇静剂的注射器,瞅准时机,迅速上前,一人控制住女人的手臂,另一人飞快地将针头扎入静脉,缓缓推注药物。
女人发出一声尖厉的嘶吼,猛地挣扎了一下,差点挣脱束缚。幸好药物很快起了作用,她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眼神开始涣散,最终脑袋一歪,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女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打完一场恶仗。
男医生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女人的瞳孔和伤口,对护士吩咐了几句处理意见,然后转向李强:“暂时稳住了。但她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持续观察。其他人呢?”
李强带着医生逐一查看了其他几个被关押者。他们大多处于一种昏睡或者呆滞的状态,对外界刺激反应迟钝。医生给他们都做了简单的生命体征检查,记录了数据,但对于病因,始终讳莫如深。
“我们会派一个医疗小组暂时驻扎在这里,进行24小时监护。”医生最后对李强说,“你们的任务是确保这里的安全和隔离。记住,最高指示: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这里,也不允许任何未经授权的人员靠近。必要时,可以使用武力。”
“明白。”李强立正回答,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使用武力?对这些看起来既像病人又像野兽的人?
送走医生一行人,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仓库外的空气更加清冷。李强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远处城市模糊的轮廓,心里一片茫然。
他曾经以为,自己和手下的防化兵部队被派来宁海,是为了应对可能存在的生化污染,或者至少是协助处理一场严重的、但己知的传染病疫情,甚至他曾猜测是宁海出现核泄漏事故。
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他们面对的是一种完全超乎想象的、无法归类的威胁。
昨晚向上级汇报遭遇异常抵抗时,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和掩饰的惊愕。显然,高层对这种情况也始料未及,或者说,了解的情况不比透露给他们这些一线部队的要多。
他不知道这场“怪病”最终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和手下的士兵们将要面对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却带来不丝毫暖意,反而像是一道冰冷的刀锋,预示着更加严酷的白昼即将降临。李强紧了紧身上的作训服,转身走回那片被探照灯照得惨白的、充满未知恐惧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