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听澜坊遇见老对头,方世飞你还敢找茬?
怀仁县,城北。(新#a(完.本,′\神?÷a站u ^¤+免ˉ费^??阅?读·
一艘艘画舫泊于河畔,楼阁雕栏,灯笼高挂,未至夜晚,却已灯影摇曳,处处透着雅致风情。
这便是新近开业的听澜坊。
画舫三层飞檐碧瓦,舟头挂着玉制风铃,随风轻响,声声悦耳。
周围小舟如附星捧月,一眼便知此舟非凡。
沈阳、方世玉一行五人并肩而行,一路说笑着登上画舫码头。
方世玉最是性急,扇子一合,拍在掌心上便喊。
“人呢?龟公呢?今儿咱哥几个可是有雅兴,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头牌,名动京城?”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龟公打扮的老者迎上来,身着翠色短褂,笑得满脸堆褶,手中还抱着账簿。
“哎哟几位贵客,远道而来,可是想听曲儿?还是……寻佳人谈心?”
他说着,笑容恭敬又试探。
“我们要见头牌!”
方世玉大声道。
“就你们最美、最有才情的那一位,今儿专门奔她来的。”
龟公听了这话,面上笑意顿时僵了几分,眼珠子一转,讪笑着拱手。
“这……几位爷有所不知,我们听澜坊头牌姑娘谢含烟,此刻正陪着一位贵客呢。”
“要不……几位先赏赏别的姑娘?”
“我们这儿清倌儿可不是庸脂俗粉,诗词曲赋、琴棋书画,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好?”
“柳含烟?”
方世玉一听这名,便来了劲。¤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就是那个号称京城双绝之一那位?”
“不错。”
龟公笑着点头。
“那我们就更要见了!”
方世玉眉毛一挑,扇子一甩。
“她在哪间?就在那边那艘主船上是吧?”
龟公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拦在前头。
“哎哎哎,这位公子,柳姑娘如今是陪着贵客饮酒,恕我不能带您过去。”
“贵客?”
方世玉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我们几个可不是走马看花的俗人,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可是,怀仁五霸!这怀仁县,哪儿还有比我们更尊贵的客人?”
这话一出,龟公神情一滞,似是听说过这名号,嘴角抽了抽,讪讪笑着想说话,却被方世玉挥手打断。
“得了,我们不为难你,也不让你为难。”
“既然人就在那艘船上,我们自己过去就是。”
说罢,他大步一迈,直奔谢含烟所在的那艘画舫而去,扇子甩得哗啦响。
谈子豪一见有热闹看,眼睛都亮了,低声嘀咕一句。
“方世玉这火爆脾气,又上头了。”
“走啊走啊,还愣着干嘛?万一柳姑娘真是天人之姿,怎能错过!”
黄兴文嘿嘿笑着紧跟其后,万景烁也一脸看戏的表情,一边跟着一边啧啧感叹。!t.i.a-n¢x+i*b`o¢o/k~.^c¢o′m.
“这要是换个地方,方世玉早让人扔出去了。”
“不过在这怀仁城,还真没人敢拦他。”
沈阳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群人起哄闹哄的模样,头略略偏了偏,无奈笑了一声。
“真是一群活宝。”
他轻轻拍了拍衣襟,抬脚也跟了上去。
远处最大的画舫楼阁间,丝竹之音婉转流转,一缕香风吹来,似有女子轻歌曼舞。
沈阳五人方一踏入,便听见里间传来一阵清亮吟诵声,拖腔拉调,略带矫揉造作之意。
“烟波十里渡轻舟,玉盏清樽醉里留。粉面桃腮香未散,画楼风起雨初收。”
紧接着,便是一片女子娇笑连连的附和声传来。
“哎呀,公子好才情,句句都似琼珠落玉盘。”
“这诗写得真好,意境绵长,余韵绕梁呢……”
语气娇柔,笑音婉转,宛若莺啼燕语,飘散在画舫的檀香之中。
方世玉听得直皱眉,嘴角冷冷一撇,低声对沈阳几人说道。
“也就这帮姑娘没听过正经诗句……什么玉盏清樽、风起雨收,全是陈词滥调。”
谈子豪点头附和。
“这也能叫诗?搁咱们茶馆后头的说书先生都能信手拈来十首强过他的。”
黄兴文轻笑。
“可不是,这诗一听就是二流货色,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姑娘卖弄。”
他们四人是不太会写诗,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在沈阳这个满腹才情的人跟前,几人也算是被熏陶出了点鉴赏品位。
因此这会儿对着这种俗句,很是不屑。
沈阳淡淡一笑,没有出声,只眼神一转,目光落向那隔着帘纱的主座。
那帘子后,隐约可见一男着月白长袍,倚榻半躺,左拥右抱,正得意洋洋。
方世玉不耐得很,扇子“啪”地一声合上,甩在掌心,扬声而入。
“哎,我说,刚才那诗,是谁写的?”
龟公追了几步,终于赶上,刚要拦。
“公子啊,公子,可不能进去啊……”
方世玉已阔步跨入内厅,声音朗朗。
“这什么画楼风起雨初收,狗屁不通的东西!还敢拿来吟诵献艺?”
“柳姑娘若是日日要陪这种水平的,岂不是白瞎了才名?”
他话音刚落,整个厅中顿时静了一瞬。
原先还围坐一旁娇笑的几名清倌儿纷纷掩嘴,偷眼望去。
那帘后榻上的男子本来半眯着眼,正沉醉在佳人奉酒的温柔乡中。
一听这突如其来的冷语讥讽,顿时脸色一僵,霍然坐直,猛地转头。
“你说什么?!”
方世玉眉眼含笑,却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一脸玩味。
“我说,这诗写得狗屁不通。”
“我寻思着,这能写出这等文字的,八成也没读过几本正经书。”
那男子方才还坐姿潇洒、意气风发,这会儿脸色却沉了下来,双眼一眯,冷声道:
“你是哪来的狂徒,口出狂言,扰我清赏!”
话未说完,却在抬眼望见对面那人时,倏地一愣,像被人兜头浇了冷水。
“方世玉?!”
方世玉已踏入帘后,负手而立,笑得像只狐狸,眼中却闪着寒光。
“哟,这不是我那久负盛名的堂兄,神童方世飞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轻摇扇子,语气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怪不得这诗写得如此才华横溢,原来是你啊。好家伙,难怪狗屁不通还自鸣得意。”
“啧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等酸腐句子也敢拿来哄姑娘?”
方世飞脸色铁青,整张脸僵硬得像石头雕出来的。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听澜坊、在这众人环绕。
女子奉酒的得意时刻,会撞见自己那向来与他水火不容方世玉。
两人也算是多年结下的仇怨了。
之前他在族学屡次刁难方世玉,结果方世玉带着他的书童沈阳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气不过找姐姐求助,结果了无音讯,沈阳还翻身成了达官贵人的义子。
索性这两人后来没去族学,和族学还是他称霸。
今天科举,他因为从姐姐那里得了“消息”。
说朝中改制,今岁科场不稳,便生出退意,未曾赴考。
没想到这一退,竟让这个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诗文不通的方世玉抢了先机,反倒中榜题名。
这事在族里已传得沸沸扬扬,他脸面早被磨得快没了。
这会儿又在这等场合被当众羞辱,简直是雪上加霜!
现在,两人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