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可悲啊,青州在朝堂无人!

第137章 可悲啊,青州在朝堂无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可悲啊,青州在朝堂无人!

厅中原本热络的气氛倏然一静,几人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谢从安。[±|2%′?8.+%看§e书?网§? ua更#):新(?¢最ˉ`快?

只见他眉宇微蹙,神情少有的沉郁。

“我也是青州人,小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背书、赶考,从青州府一路走出来。”

“那年进京赶考,我孤身一人,沿途遇了多少冷眼、嘲笑,现在想来都还记得清楚。”

他说到这儿,嘴角勾起一丝带笑的回忆,却又迅速敛去。

“可那时,朝堂之上,青州籍出身的官员,不足五人。五人,沈老弟。你能想象吗?”

沈阳眼神一动,轻轻颔首。他当然知道青州地处偏远,文风不盛,在朝中确实无人根基。

谢从安说五人,恐怕还带了美化的成分。

“后来我做了官,从地方调来调去,做过州判,也做过府推,直到三年前才被召回青州,任知府。”

谢从安一饮而尽,眼中泛出些许红意。

“回到故地,说不上多大成就,可我心里有盼头,盼着青州的子弟。”

“能有一个算一个,走得远一点,站得高一点。”

他目光一扫众人,语气带了几分唏嘘。

“可惜,年年送出去的人才,总归都被困在中下游,地方府县,顶多一个主簿。3*1看÷¤$书(屋@小|说:?网|°! ?追(?}最?新ˉ章2+节·&x”

“运气好些的做个小吏、教谕、司狱……唉,说句不中听的。”

“哪怕年年都有人考中,凑不到十年八年的时间,连一个京里能说话的都没有。”

“在朝堂之上,能否出声,不在于你嘴皮子利索,而在于背后有没有同乡旧友,愿意搭你一句。”

“青州啊……几十年来就是被人看不起的地方。说咱们风气浮华,文风薄弱,科场寒酸。”

谢从安语气越来越低,声音却越来越沉重。

“我坐在朝官里头,见别人商议用人、举荐门生,谈及江南、湖广、唯独一说到青州”

“不是一笑置之,便是连带揶揄,说什么青州出的状元,只怕得是梦里的。”

“我听着,真是恨不得当场拍案。”

沈阳默然,方世玉几人也都神色复杂,难得没有插科打诨。

这时候,谢爽终于忍不住出声。

“姐夫,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了吧?”

他一边扒拉着碗里的豆腐,一边嘟囔。

“不是还有我们嘛?沈阳不是一个人,我们也都是青州考出去的,难道我们就不算希望?”

“我们也能争气,说不定几年后,咱们青州就在朝廷上杀出一条路来!”

这番话,情真意切,倒真不像他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求!′?书?帮? (?_首x?-发+

可谢从安却只是淡淡一叹,摇头道:“你们当然是希望,可......”

他抬起头来,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眼神极为郑重。

“我不是打击你们,但以你们现在这个水平,你们的起点,注定不会高。”

“除非有极特殊的缘法、机遇,否则,大概率也就从县令、教谕、训导这类职位做起。”

“三五年能升一级已是天大幸运。”

“而这些位置,往往分派到偏远州县。说得直白点,是去做苦差的。”

“天南海北,水土不服也罢,政务繁杂也罢,有时候连吃顿饱饭都难,更别提什么施政建言。”

“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也是从那样的地方爬上来的。我知道那些地方能榨干一个人的精力。”

“你若是被调去南岭山区,一年山贼起三次,民兵不听调令。”

“你若去西北边地,干旱、饥馑、匪患样样不缺,别说写奏折了,光活着就够辛苦。”

“一个县令,身系一地百姓,有几个撑得住三年不倒下的?”

他顿了顿,又道。

“你们若真能熬得下去,十年磨一剑,那我谢从安做梦都替你们开心。”

“可如今,在这青州,还没人能真正站到京师最上层,为咱们说一句话。”

厅中沉默了几息。

谢从安举起酒杯,再次望向沈阳,神情变得格外诚挚。

“但沈阳不一样。”

“你才学惊艳,策问得魁,又是朝廷赏识之人,将来不说状元探花,进士高位几无悬念。”

“你有望入翰林,有望为帝王草诏,有望进入中枢。”

“唯有你这样的,能在朝堂之上抬起头来,堂而皇之地说一句,我来自青州。”

他说到这里,轻轻一举杯。

“我今日请你们吃饭,不止是贺你们金榜题名,也是为我青州,为我自己,敬沈阳这一杯。”

他仰首饮尽,神情平静,却一字一句落地铿锵。

沈阳手中酒盏微震,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心底原本并无太多家乡观念。

此刻听到谢从安这番话,心中却也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沈阳听完,缓缓将酒盏放回桌上,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调侃:

“照这么说,这问题的根本……是不是其实也挺简单?”

“无非是大家考得太差了罢。”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爽最先开腔,嘴里含着半块鸭舌,含糊不清地道。

“哎哟,沈阳你这话要是被成瀚文听见,他非得原地暴毙不可。”

“这不是笑话。”

沈阳望着谢从安,眼神微微一敛。

“真要说问题,其实根子就是这个。”

“青州才子,光看青州,也许个个是俊杰,可你放到京师和五湖四海的才子一比,真是差了不止一筹。”

谢从安长叹一声,低声应和:“谁说不是呢。”

“别看这里热热闹闹,好像人丁兴旺,士气高涨,能选出两百人。”

“可那两百人,放到会试场里,能杀出头的,恐怕连五个都没有。”

“有年会试放榜,我特意托人去翻了卷子,结果看了之后,唉,不说也罢。”

他举起酒杯又是一口,像是想把那年心中受的气全都压下去。

沈阳眉头微挑,顿了顿,忽而笑了。

“那……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大家的成绩变好呢?”

“不是说个别几个,而是整个青州府,下一次乡试,会试,能考上的人数,比往年翻一倍。”

话音落下,厅中安静得出奇。

谢爽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睁得老大。

“沈阳你没喝醉吧?”

谢从安却是抿着嘴,细细打量着沈阳。

他先是怔了片刻,随即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摇头道。

“沈老弟,你可别说笑了。你如今虽才学过人,但这话说得也太大了些。”

“读书这种事,靠的是天资、积累、根底,你能帮一个人讲题、理文义,可你能帮他们积十年功底吗?”

“更别说,要让一整个府的士子都考得好,你是神仙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