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乐菱，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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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肩并肩地走在街市上，连带着老黄牵着马车都脚步轻快了几分。
沈问秋一边走一边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场闹剧，整张脸都写满了得意。
“怎么样，大哥？我是不是替你省了好多银子？”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邀功的小猫，嘴角都要翘上天去。
沈阳看她那副快夸我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故作郑重地点点头。
“是是是，咱们三妹妹最厉害了，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
“我这心疼的银子全省下了，回头还得谢你一场。”
沈问秋听得眉开眼笑，头都仰高了两分，步子里都透着骄傲。
“那是，遇上这种不长眼的肥羊，当然得宰一刀。”
沈阳忍着笑不言，倒是沈问夏也被逗乐了，低头轻笑，眉眼间多了几分亲昵。
“好了好了，妹妹别闹。”
她望向沈阳，温声道：“大哥，首饰、衣裳都备好了，我们也别太破费。”
“今日这份心意，我们姐妹已经心中感激。还是早点回去吧。”
沈阳正待点头应下，他也不知这女子到底要值班什么东西。
想来有了衣服首饰，应该是齐全了。
倒是站在一旁的老黄咳了一声，忽然凑了上来。
“少爷，有件事得先回禀一声。·3!0-1^b+o′o+k`..c!o-m*”
沈阳转头看他：“怎么？”
老黄压低声音，却是一本正经。
“如今府上只有小厮，没有一个女眷，姑娘们沐浴梳洗、换洗针线都不便。”
“依我看，还是得买几个侍女回去伺候，不然总归是叫小姐不舒坦。”
沈阳一拍脑门，这才想起。
“对，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转头看了看沈问夏与沈问秋，两人皆是含蓄点头。
沈问夏轻声道：“若有妥当的人伺候，自是最好。”
“我们原先身边也有贴身丫鬟，如今人生地不熟，还是多劳大哥费心了。”
沈阳摆摆手：“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走吧，既然要买，那就挑几个合适的。”
说罢，他便抬腿朝城西那边的福来坊方向而去。
那一带是人牙子常聚的地方，各地仆婢、丫鬟、杂役、学童皆可从中挑选。
算得上是怀仁县最大的人市之一。
一转入街口，远远就瞧见前方一间铺子门口立着个圆胖身影。
那妇人穿得花枝招展，头上插了三支簪花，脸涂得像胭脂堆里打过滚，笑容堆得比衣领还高。
正是人牙婆中颇有名气的赵嬷嬷。
她一见沈阳几人走来，眼神一亮，立马拖着裙子小跑上前，嘴里甜得腻人。
“哎呦哎呦，这不是沈少爷嘛，贵人今儿可算赏脸啦。|:$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
“您这一现身，整个街口都亮了三分。”
“这两位是……”
“是我妹妹，今日是给他们挑选侍女。”
沈阳点点头，和赵嬷嬷寒暄两句。
之前府上的小厮都是从赵嬷嬷这边买过来的，唯有老黄是那侍卫推荐的人。
赵嬷嬷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一看这两位姑娘衣裳、气度、眉眼，心知这两位也是贵人。
她立马换了副更殷勤的笑脸。
“三位请里边请，咱这儿今儿刚好到了一批京中调来的规矩丫鬟，有教养、通礼数，您一定看得上。”
沈阳点点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人得清白、有眼色、会规矩。”
赵嬷嬷连连点头，转身一挥手：“哎哟，这事您找我准没错”
说罢，她一声吆喝，铺子后头立马鱼贯走出一群姿态各异的少女。
其中年纪从十三四到十七八不等，个个衣着干净，站得笔直。
有的垂头不语，有的悄悄抬眼打量，神情中带着几分拘谨，也有几个敢看的，眼里透出些许精明与胆气。
赵嬷嬷满面春风地站在一旁，拍拍手。
“沈少爷请挑，姑娘们若有中意的，尽管挑。”
沈问夏原本只是在打量人群，目光一晃而过，却忽然顿住，脸色骤变。
“乐……乐菱？”
她声音轻颤，却带着难以置信。
沈问秋也愣住了，循声望去，一眼便认出那人，惊呼出声：“乐菱，是你吗？”
那丫鬟身影一震，迟疑地抬起头。
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看着眼前两位熟悉的人影，片刻后，泪水猝然夺眶而出。
“小姐！”
她像是梦里惊醒般跌撞着扑上来。
“小姐！”
那一声声呼唤满是压抑太久的委屈，泪水浸透了眼角，整个人都哭得止不住地颤抖。
沈问夏与沈问秋也早已眼眶通红，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无声。
赵嬷嬷在一旁看得一愣，嘴角笑意都僵了，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沈阳见状赶紧上前，轻拍了拍沈问夏的肩。
“好了好了，有话回府上再说，乐菱既是你们旧识，那自然是要带回去的。”
“眼下人还没挑完，你们先缓一缓。”
沈问夏强自平复，轻轻点头：“是，劳大哥费心。”
乐菱忙站好，低头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抽泣。
她哽咽着开口道：“小姐，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那日官府抓人后，府中下人都被遣散了，我回了家，谁知……”
她垂下眼帘，苦涩难掩：“继母眼见我孤身无依，就把我卖给人牙子，说是要换钱替弟弟还赌债。”
“我被人卖了好几手，前些日子才到了这里，谁知竟能在这里碰上小姐，呜……”
说到最后，话音再次哽咽。
沈问秋气得跺脚：“那个老虔婆，我早晚要让她好看！”
沈问夏却是轻轻搂住她，只道：“如今重逢就是天大喜事，别哭了，咱们回去再说。”
赵嬷嬷见几人哭成一团，也知道这桩旧事不好插话，便识趣地退了两步，只在一旁陪着笑。
过了片刻，沈阳才开口。
“这乐菱算一个，剩下你们再挑三个合眼缘的，日后帮着打点打点，省得事事亲力亲为。”
沈问夏、沈问秋点头，简单打量之后，又挑了三个年纪相仿、模样清秀、神情沉稳的姑娘。
三人见状，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奴婢见过少爷，见过两位小姐。”
沈问夏一一扶起，语气温和。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你们几个日后都归我和三妹，就叫你们乐枝，乐荷，乐桃。”
她顿了顿，看向乐菱，语气格外温柔：“这三人还得你多带带。”
几个姑娘连忙点头应是，神色中既是感激也是惊喜。
赵嬷嬷见这买卖顺利，立马喜笑颜开。
“沈少爷这回可是挑着了，都是好人儿，嘴紧手快心细。”
她正打算吩咐人去写卖契，却听得老黄凑上前来，挤眉弄眼低声道。
“少爷，光是两位小姐身边添人不妥。”
“您身边也得留两个会照应人的，这日子凉了，也总得有个暖被窝的人不是？”
“再说，小厮毕竟粗手粗脚，有些事情终归没有丫鬟细心。”
沈阳笑着拍开老黄，但感觉这话倒也有道理。
他这些日子还是没习惯被人伺候，要有人等着他总觉得浑身刺挠。
不过老黄这话说的倒不错，天凉了，是该有个人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