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贴近的心
喂完药后，越寻又吵着要听庄雨眠说童年趣事，美名曰：“先前我说了我的，你也要说你的。?*6/#~1%看=)?书ad+网=|| #}更\新-^最?·快-(?”
他的声音因鼻塞而瓮声瓮气，听着倒像在撒娇。
庄雨眠本想拒绝，可一对上越寻湿漉漉的眼睛，便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小时候....”庄雨眠娓娓道来，越寻半张脸埋在被褥里，手指却勾着她一缕发丝，时不时把玩着。
不知说了多久，庄雨眠忽觉发丝一松。*x~z?h+a-i!s+h,u!.~c¨o_m-
垂眸看去，越寻已阖上双眼，呼吸匀长。
庄雨眠小心翼翼抽回那缕发丝，却听他在梦中含糊呢喃："雨眠...."
庄雨眠凝视着他沉静的睡颜，指尖悬在半空，终究只是轻轻拂过床头的药碗。
她端着药碗悄声退出内室，门外候着的云诗接过托盘，好奇问道，“小姐，殿下怎么样了？方才听殿下的侍仆说，因着高热，殿下已经有两日不曾睡过好觉了。”
廊下的灯笼被江风吹得摇晃，庄雨眠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轻轻摇晃。
她回眸望了一眼木门，淡淡道，“已经睡下了，让他好好休息吧。¤3?8#看_~书@网@ ?.更<新t/?最?o快)”
此后十日，庄雨眠晨起便往画舫的小厨房去，变着花样每日给越寻炖汤，看得画舫上的侍仆们不由得私底下议论纷纷，说是还不曾见过手艺这般好的千金小姐。
越寻病中反倒添了几分稚气，常借着药劲耍赖。
今日要庄雨眠念新得的话本子，明日又要听她讲闺阁趣事。
哪怕庄雨眠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也会伸手勾住她腰间丝绦，可怜巴巴说道，“雨眠，就再说一段嘛。”
庄雨眠看出越寻的病早好了七八分，却总在他湿漉漉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任他得寸进尺地将脑袋枕在她裙裾上，一脸笑意的听她念话本子。
直至画舫过了江南水关，临近靠岸，越寻才不舍的起身，舒展着腰肢往船板走去。
庄雨眠为他披上厚重的大氅，他正欲不满嫌重时，一瞧见庄雨眠蹙眉，便立马噤声。
越寻伸手指向远处，问道，“雨眠可曾来过江南？”
庄雨眠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远处拱桥下正有一叶扁舟穿过。
船娘吴侬软语的唱腔随风飘来，糯得能滴出蜜糖。
她不由想起幼时随母亲南巡，也是这样烟雨朦胧的时节。
母亲执伞立在船头，握着她的手，柔声笑道，“宁宁，等你哥哥金榜题名时，咱们一家四口再来江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团圆了。”
年幼的惠宁笑容满面，期待道，“好！我们一家人要永永远远在一起，做天底下最幸福之人。”
那时春风正好，将她与母亲的笑声吹碎在江南碧绿的河水中。
江风忽急，吹散了旧梦。
庄雨眠垂眸凝视着自己空落的掌心，那里曾裹着母亲温，软的指尖，如今只余江风穿指而过的凉意。
往事种种，都随着她身死那一刻，烟消云散，难再追忆。
庄雨眠唇角扬起一抹疏淡的弧度：“从未。”
她的声音轻如一缕风：“我从未到过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