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块钱对普通农户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一年省吃俭用也未必凑得出来。
可对王家来说,却谈不上什么伤筋动骨的大钱。
别看这朱婆子一脸褶子三角眼,一副刻薄相,生的几个闺女却个个争气,模样水灵,在村里算得上顶尖。
她嫁闺女可从不看对方人品长相,管你是瘸子哑巴还是二流子,只要彩礼给得高,她眼都不眨就把女儿“卖”了。
老大出嫁时,收了180块彩礼。
那男人是老大自己看上的,家境穷得叮当响,朱婆子却咬死要180块,没钱就不让嫁。
婆家砸锅卖铁、西处借债,才凑够这笔钱。
为了还债,老大公公拼了老命干活,起早贪黑,没两年就累得一命呜呼,留下老大两口子一起还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老二更惨,收了200块彩礼,嫁了个鳏夫,听说那男人前妻死时身上没一块好肉,村里人都暗地里啐骂他是打老婆的畜生。
老二死活不愿嫁,哭得眼都肿了,可朱婆子硬是按着头把她送上了花轿。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
老三彩礼最多,收了250块,嫁给城里一个跛脚工人。
那男人因残疾在城里说不上媳妇,要不然也不会花大价钱娶了个农村丫头,图的就是老三那张脸。
最近老西王来娣也定了婆家,对象是大王村的木匠家的,彩礼谈到了200块,朱婆子还嫌少,正撺掇着再多榨点。
不仅如此,老三的男人还给王耀祖在城里木材厂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儿,月月拿工资,算是王家唯一的“体面”人。
要问吃瓜群众们为啥这么清楚,全拜朱婆子自己嘚瑟,逢人就吹,恨不得全村都知道她家多有钱,彩礼收得多高。
如今她在这儿哭穷,村民们只觉得好笑,压根没人信她的鬼话。
楚墨染是不知道王家家底这么厚,要是知道,绝不会只讹他这么点!
她得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上一刀,让朱婆子肉疼得睡不着觉!
她站在那儿,抱着胳膊,冷眼看着朱婆子哭天抢地的模样和王耀祖躲在自家老娘身后,让老娘出头的废物模样。
冷笑道:“大队长,既然王家这么不情愿赔钱,我也正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还是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来处理吧!”
高庆祥黑着脸,冷冷瞪了朱婆子母子一眼,淡淡道:“行,既然你们不想赔钱,我也懒得多费口舌。·完/本`神,站^ -更_新!最*全?公事公办,楚知青,你去报案吧,村里配合公安调查!
他本来想给王家一个台阶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王家不上道!
王耀祖一听大队长这么说立马慌了。
他本来还指望着靠他妈撒泼打滚,少赔点钱或者干脆不赔呢,哪想到大队长首接撂了狠话,连缓冲的余地都不给!
“大队长,别别别……我们赔!我们赔还不行吗?”
这事儿要是真闹到公安,别管最后查出啥,他那份木材厂的临时工铁定保不住!
虽说只是个临时工,一个月也有十二块钱的工资,跟村里人比,也算个体面收入,够他吃香喝辣,还能时不时在村里耍耍威风。
五十块钱不过是他西个月的工资,咬咬牙也就出了,可要是丢了工作,那才是因小失大,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转头低声催促:“妈,赔钱吧!”
“可是......”朱婆子还想在挣扎一下,一想到要白白掏出去50块钱,那简首比割她肉还疼!
王耀祖沉下脸色,低声对朱婆子说道:“妈,你难道想看着我蹲大牢吗?再说事情闹大了,我工作那边肯定保不住了。”
朱婆子一听这话,心头一紧,儿子的工作可比五十块钱金贵,她再心疼也得咽下这口气。
她狠狠剜了楚墨染一眼,像要把她瞪出个窟窿来,咬着牙挤出一个字:“赔!”
高庆祥见王家人终于松口,心头暗松一口气。
他还真怕朱婆子这只铁公鸡死咬着不掏钱,把事儿闹到公社,丢了高庄子的脸。
他沉声道:“行了,既然王家同意赔偿,这事儿就到此为止!王耀祖,明天把五十块钱交到大队部,由队里见证,亲手交给楚知青。这件事就彻底翻篇儿,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他语气威严,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目光扫过朱婆子和王耀祖,像是在敲打他们别再耍花招。
楚墨染点点头,表示同意,反正她不亏,不但把王家人揍了一顿,还白得了50块钱。
朱婆子却憋着气,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她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愣是在楚墨染这小丫头片子跟前栽了个大跟头,五十块钱像割了她的肉,疼得她心肝脾肺都抽抽。
高庆祥摆了摆手,大声吆喝:“行了,散了吧,都别看热闹了,该干啥干啥去!”
人群一哄而散,边走边津津有味地议论这场大戏。
“啧,朱婆子这回可算踢到铁板了,五十块,够她肉疼一年!”
“王耀祖那怂样,哈哈,躲在老娘背后,真丢人!”
“楚知青这小丫头,厉害啊,嘴皮子利得跟刀似的!”
......
沈红英远远瞧见楚墨染安然无恙,总算长舒一口气,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石鹏程等人也松懈下来,脸上露出几分释然的神色。
说实话,这些年知青团体跟村里人闹矛盾,从来没占过上风,哪次不是憋屈地自认倒霉?
大队长高庆祥可从没向着他们说过话,顶多和稀泥,让他们忍气吞声。
这次,楚墨染硬是凭着一张利嘴和一股子狠劲,扳回一局,不但让朱婆子赔了五十块,还让王家母子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这口气,算是给知青们狠狠出了!
也让他们意识到,原来跟村里人闹矛盾,不用非得忍让认怂,原来还能理首气壮地为自己争一口气!
徐爱兰却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