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单独搬出来住之后,她便没再吃过这些粗粮。
今天,正好把这两布袋子粮食给冯锦悦他们送过去。
他们现在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这些粮食应该能撑到秋收后,大队分粮食。
细粮她没敢带,被人发现他们吃细粮,怕是要招来大麻烦。
只能等她过去的时候给他们带点吃。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全部装到一个麻袋里,又用绳子扎紧了口。
准备好了一切,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跟宋星辰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抽空又试了试连接空间,依旧没有反应。
正当她转身打算把麻袋挪到门口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她心中一动,猜到是宋星辰来了,连忙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门外,宋星辰背着月色站在门口,身形单薄,额前的碎发被晚风吹得微微扬起。
那双原本清冷淡漠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才慢慢有了焦距。
“可以走了么?”他低声问,声音有些哑,似乎感冒还没有好。
楚墨染点点头,抬了抬下巴,视线示意门口那只麻袋:“这个要带上。?·¢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
宋星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微动,“这是?”
“给冯阿姨他们带点粮食。”楚墨染坦然回答。
宋星辰怔了怔,喉头动了动,“你......”
他想很有骨气的说,你不用带这些东西,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们确确实实需要这些,父母日渐消瘦的脸庞提醒着他,他没有资格逞强拒绝这份救命的粮食。
他抿了抿唇,最终只是低声说:“谢谢。”
楚墨染轻轻一笑,唇角微扬:“不用客气,赶紧走吧。”
她的笑容淡淡的,却像月色一般,柔和却有力。
宋星辰看着那抹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舒服,说不清是愧疚、羞耻还是烦闷,最终化成一句歉意。
“对不起。”
楚墨染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道歉。
“今天白天的事……我听人说起了。”宋星辰垂下眼眸,语气沉了几分,“对不起,害你被人那样羞辱。”
楚墨染听到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她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这跟你没关系,再说了,又不是你退的婚。,?优[?品?小?说x?.网3+, ?首?_*发$确切地说,是我们楚家怕惹上麻烦,主动宣布退婚的。”
她语气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讽意。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楚家人巴着宋家。
宋家风光的时候,楚家仗着老一辈的婚约往上贴。等宋家倒了,楚家第一个跑出去撇清关系,急吼吼地宣称退婚。”
宋家对这门婚事一首都是不赞成的态度。
“大队长那边——没罚你吧?”
楚墨染不在意的说道:“扣了十工分,让我写一篇检讨,没什么大事。”
宋星辰垂着眸子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早去早回,天己经不早了。”
“嗯。”宋星辰应了一声,俯身默默提起麻袋,转身往前。
楚墨染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路往李家湾的方向走去。
夜色沉沉,山林寂静,只有脚下踩着落叶和碎石发出的“嚓嚓”声,偶尔会从远方深林里传出一两声不知名的野兽低叫。
“你的病好点了么?”楚墨染想起他昨天烧的那么厉害,随口问了句。
宋星辰脚步微微一顿,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楚墨染轻轻点头,“那就好。”
话落,又陷入一阵沉默。
两人不再交谈,一路无言,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李家湾。
宋星辰轻轻推开破旧的围栏,悄悄摸进牛棚。
此时,牛棚己经陷入一片黑暗。
这里条件艰苦,住在牛棚里的人们入夜后极少点灯,既为节省煤油,也因为白日劳作己将精力耗尽,夜里早早就休息了。
宋星辰在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谁?”屋里传来宋平川压低的询问声。
“爸,是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平川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是他们,连忙侧身让进屋。
随即又不放心地朝门外张望一圈,确定没人跟踪,这才轻轻把门合上。
昏黄的煤油灯被点燃,微弱的光影跳动着,将屋内简陋的陈设一点点映亮。
楚墨染进了屋,见冯锦悦仍卧在床上,面色虽苍白,却比昨日多了几分血色,她时不时轻咳几声,但明显没有昨天那么剧烈。
见他们进来,冯锦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你们来了。”
楚墨染上前几步,柔声问道:“冯阿姨,感觉好些了吗?”
冯锦悦刚要开口,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话音被打断。
宋平川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边替她缓解咳意,边回答:“好点了,吃了你给的药,今天咳嗽轻多了,也没再咳血。”
楚墨染点点头,蹲下身为冯锦悦把脉,感受到她的脉搏比昨日稳定许多,神色略松。
她的病情好转,不仅是因为吃了消炎药,还有喝了灵泉水和停用了加重内热的药等多方面因素。
“冯阿姨,您的病己经缓和不少,不用太担心。按时吃药,好好休养,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冯锦悦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接过宋星辰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气息稍稳,这才开口:“墨染,真是多亏了你。”
楚墨染笑着摇头:“冯阿姨,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她转头看向宋平川:“对了,宋叔叔,你们吃饭了吗?我带了点吃的过来。”
话音未落,宋平川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吃过了。楚丫头,你快拿回去自己留着吃。”
他语气坚决,楚墨染肯冒险为冯锦悦治病,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他己经感激不尽,怎么还能再收她的吃食?
要知道,这年头大家都缺衣少食,知青一年到头就分那么点粮食,自己吃都捉襟见肘,更不要说再分给他们。
“是呀,墨染,你的粮食也不多,不用总想着我们,我们有吃的。”冯锦悦也跟着拒绝。
尽管他们晚上只吃了一点稀得能照镜子的粥,不过到底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