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桓 作品

第159章 落幕时刻

第159章 落幕时刻

一九八一年,秋

……

透过窗户,能看见如火一般的的残阳落日,光晕照在了孟萍诗脸上,给她苍白的面孔添了一丝血色,原本没剩多少树叶的树木上仿佛也长出了春日的嫩芽。¨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u容>

朦胧望去,陈默玉在橡树下弹着钢琴,他依旧风华绝代,依旧穿着整齐笔挺的灰色西装,恍若当年在歌剧院的相逢。

千金散尽,浮华逝去。

只有回到你身边,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圆满。

美妙的音乐从陈默玉的指尖流淌出,好似秋季干净纯洁的白云,零星几朵淡淡的白云彩云,遮蔽不住阳光。碧蓝的天空与温暖柔和的太阳描绘出一幅晴空万里的画卷。

琴声渐渐的欢快起来,像是丰收的田野上奔跑着洁白的羊群,彩云飘散,轰隆隆的飞机在云海之上遨游,青葱树叶撒下一地的阴凉,树下有漂亮的猫在草地上撒欢,摇摇摆摆的鸭子们穿过树下的青草地前往小河。

山谷中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伴随着孩子们欢乐的笑声,清澈的小溪为水车供水……

这一切的一切,都承载着孟萍诗所有眷恋与情深的梦。

音调慢慢拉长,曲中渐渐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和忧郁,好似晚秋落叶,是故人已逝的凄惨悲凉,枯枝沙沙作响,仿佛能听见爱人死去时,美丽的姑娘那凄清婉转的歌声。;/0[]0£¥*小t&说e??网? ???首1*¢发±e

当最后一片树叶落下,她也将获得永生。

……

大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华丽夸张的浮雕鎏金,红宝石和钻石镶嵌在墙上,彰显出纸醉金迷。

二十世纪一十年代的法国绅士淑女中,有一位年轻漂亮,俏丽飞扬,手里握着精美扇子的东方佳人穿越人群款款地向楼上走去。

她那一身香槟色的裙子,是阿弗洛狄忒的杰作,用爱人的发丝绣成了玫瑰,上面镶嵌着太阳神的眼泪。

在顶层包厢中,一位身着灰色礼服,胸口别着白象胸针,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演得正热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台上的罗密欧正说出那流传千古的名言:

“石头的高墙怎能将爱情阻隔,是爱情轻盈的翅膀叫我飞了过来;只要是爱情叫我做的事,我都有胆量去做;所以,你的家人也阻止不了我。”

孟萍诗慢下了步伐,走向她命中注定的劫数,陈默玉似有感应的转过头来,他眉眼温柔,儒雅清纯,风华绝代,正是翩翩贵公子,掷果盈车般的容颜迷倒了她的心,他嘴角绽放的笑容可以融化阿尔卑斯山上的冰雪。

他看着孟萍诗,上前牵住她的手,温柔又快乐的笑着说:“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2′??8_,¨看?°书÷1·网)? ?&=更3&u新£??最?全d{”

孟萍诗迷醉的看着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数十年的爱人,脸上露出了她年轻时才会有的,热烈快乐的笑容,她轻声说:“我知道,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陈默玉也轻声回答道:“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台上罗密欧紧紧抱住了朱丽叶,台下也有两个年轻人相拥相吻,如同扑火的飞蛾……死生无悔。

回忆远去,她似乎听见了阿花喵喵的叫声,听见了教堂的钟声,山谷的鸟叫,哗哗的水流,看见了青葱树叶,阳光明媚……孩子们在愉快的玩耍……

在这极乐世界里,他们忘记了人生的苦难,忘记了所有的离散,永远停留在了他们最快乐甜蜜的时光。

爱神用仙乐唱着彼得拉特的十四行诗:

“……一和你的目光相遇,我只好束手就擒。爱神的金箭射中了我的心房,它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我尝到了这第一次爱情的滋味。落进了痛苦又甜蜜的情网。”

……

默玉,我爱你,达到了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极限。

与你相遇在歌剧院,是我此生最美的回忆。

我爱你,但不是在我们相伴的那四年,而是在我怀念你的那三十二年。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了……

原来死亡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我想欢乐的歌唱,想对我的主说:

耶稣啊,主耶稣基督,赐生命的上帝之子,用你自己的自由换取所有的罪人!

主耶稣基督,有着天父的容光的形象,改变我黑暗与不纯的生命!

主耶稣基督,我把我的灵魂呈上,请接纳我的灵魂……

请接纳我的灵魂……

请接纳我的灵魂!

……

你知道吗?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你或许会厌弃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我,可我明白,真正拯救我,给我带来信仰与救赎的,不是耶稣,而是你。

只有你,会那样绝望深沉的爱我,那样竭尽全力的拯救我,因为你说过:我是你一切甜蜜的来源,是你最温暖的归宿。

我不怕下地狱,因为我知道,你会拯救我的,你会洗涤我所有的罪孽,会带我奔向救赎的彼岸,会给予我神圣的自由。

你那样对我,我又能回报你什么呢?

是那世俗的眼泪?……可我已经为你流尽了。

我永远也无法报答你的恩情。

你曾经问过我还想要什么?我告诉你,我想和你相依相守,无论身处何方,无论经历如何的苦难,我都不再和你分开了!

谁都不能再次把阿尔伯特和薇薇安分开了!

就是耶稣也不可以!

……

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见到林兰的时候,她曾问过我:“如果重来一遍,你是会选择永远不和他相遇,就像我一样,嫁给一个你没那么爱的男人,然后安稳平静的度过一生,还是会选择再次经历一遍?”

我沉默良久,虔诚的问了问我的内心,最终得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答案。

你的出现就像是流星一样惊艳了我,同时也灼伤了我的眼睛,爱上你,给我的一生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也带来了莫大的快乐。

但是如果重来一遍,我想我还会愿意遇见你。

因为,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欢喜,也是最大的悲剧。

我感激你带给我的一切,无论是幸福还是苦痛,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只要有你在,就都是我愿意承受的。

即使浮华已经化为泡影,我对你的爱,仍然至死不渝。

即使遍体鳞伤,即使痛苦不堪,我仍然感谢上帝能让我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你,与你相爱,与你经历那美好的时光。

我仍然感谢上帝将你赐予了我。你的出现,是我长达八十六年,横跨两个世纪的生命中那最绚烂的流星,我这一生,尽管支离破碎,尽管充满龌龊,但能遇见你,就足以证明——

我,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