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辛铭是一个很热心周到的年轻人,跟自己的同伴介绍了邓青宁和温可青:“这是我去鲁省那边接的两位同志。`h/u~l¨i*a!n^b!o′o-k?.^c+o_m-”
“这是韩照同志,这位是江成安同志。”
邓青宁他们这一批之中也有男同志的,还有好几个,来时在火车站碰头,坐的一辆车,还都是歌舞团的。
只不过那会儿风尘仆仆的刚刚下火车,来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一个个跟鹌鹑似的都缩着脖子懵着呢,并没有相互认识。
所以这两个是除了胡辛铭这个师兄之外她们最早认识的男同志。
相互打了招呼之后便一起去了窗口排队。
唐红筝跟温可青在后边悄悄嘀咕:“接你们的这位同志好面善啊好健谈啊!”
把人送到了宿舍楼下不说,这会儿又这么巧的碰上了,还跟她们说了这么多,自己也跟着算是沾了光。
温可青问:“去接你们的人不好说话吗?”
也就是下了火车在外面集合的时候见了一面,也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同志,跟胡辛铭打了个招呼就再没吭声。
“不是不好说话 只是除了必要根本就不说话。”年纪轻轻的严肃的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胡辛铭轻轻问了邓青宁一声:“缓过来了没有?”
邓青宁嗯了一声,没再多言。{?;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
边上的人听的莫名其妙,目光在他两人身上来回徘徊,眼中的神色意味深长。
邓青宁并没有留意到,胡辛铭不说话了她就趁着排队的功夫私下打量,看见了分在对面宿舍的人。
胡辛铭跟她们说了食堂用餐的基本情况。
这就是连队大食堂,整个文工团的人都在这吃饭。
团里的演员用餐都是免费的。
每天的供应都不一样,主打一个采买了什么食堂就做什么,食堂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就像今天,蒸的是三合面馒头,不限量,但是吃多少拿多少不能浪费。
两个菜,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辣椒炒茄子。
外面一排大桶里面是米汤,喝多少都可以自己舀,同样是不可以剩。
虽然是黑乎乎的三合面杂粮馒头,但是是发面,刚刚出笼还是很鲜活的。
三五人一桌,边吃饭边说话,整个食堂里闹哄哄的热闹的不行。
邓青宁她们六个人,一张长条桌子坐不下,邓青宁和温可青就在边上跟胡辛铭他们三个挤了一桌。
“哎,月明明在那边。”
温可青眼睛是真的尖,老远就看见了人群里那姑娘。!l~a\n^l^a*n`x^s...c!o+m~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对方那张脸长的实在出众,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军装,就更加的靓丽的缘故。
只不过声音嘈杂,有些距离,对方并没有看见她们。
吃完饭就各自回了宿舍。
邓青宁她们在车上呆了好几天,最后两天又几乎没怎么合眼,去澡堂子洗了个澡几乎倒头就睡。
倒是胡辛铭,还没回宿舍就被江成安好一顿拷问:“快说,你跟那个叫邓青宁的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情况?”
胡辛铭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拿掉:“别乱说,会坏了人家女同志的名声。”
“我怎么乱说了,我亲耳听见亲耳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韩照不解:“他对哪个不都很热心肠?”五好老大哥一个。
胡辛铭知道江成安说的什么了:“真没有,就是在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点事情。我这一趟接了三个女同志,当时邓青宁离的最近,被波及到了,我担心她会有心理阴影。”
江成安和韩照不约而同的都严肃起来:“卧铺车厢也这么不安全了吗?”他们之前坐团里的车出去也遇到过事情。
“何止不安全,还鸣枪了,乱成一团。”最要命的是阴差阳错的最后枪还到了邓青宁手里,邓青宁一枪打中了对方的手腕。
哪怕到这会儿,胡辛铭想起来依旧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脑子里全是那道一把抓住飞过来的手枪,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犹豫扣动机板的身影。
要不是邓青宁超乎寻常的镇定和反应,他这一趟任务怕是没法好好完成。
扪心自问,当时他站在那个位置都不一定能有邓青宁的反应,更不一定有她的那个准头
“啊?”江成安和韩照再也笑闹不起来。
虽然已经解放这么多年了,可是国家依旧内忧外患不断。
为了发展工业,为了留住技术 留了那么些外人在自己家里,只要一想都不安心。
还有借此藏匿在各处的。
以及没有跟去台省的那一批人也不在少数,潜藏在各处,剿匪这么些年却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更别说还有一群原本就为非作歹的。
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且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他们虽然只是从事表演,可也是革命队伍的一份子,如何不忧心。
而且前两年外出到外地,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还有同事受伤,年纪轻轻就断了前程。
邓青宁怕吗?
她还是怕的。
在学校学过打靶,临走之前她爸爸不放心,带她去靶场亲自教她如何扣动机板。
说姑娘家出门在外,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行。
他希望这些邓青宁一辈子都用不上。
可万一呢?
只希望用到的时候她可以。
虽然去的是文工团,不是什么刀山火海。
但是文工团的演员不是只停留在首都的部队大院。
在新手期过后常年在外奔波,辗转各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上。
但是邓为先大概也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早,往首都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事情。
虽然不是冲着邓青宁她们来的,她们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可要不是邓青宁趁乱抢了对方的枪,温可青就会落到对方手里变成人质。
邓青宁朝歹徒开了枪,胡辛铭配合乘警把人拿下之后温可青整个人吓的眼睛都不敢合,而且不时的呕吐,胆汁都吐出来了。
月明明也吓的缩在那一动不动连话都不敢说厕所都不敢去。
邓青宁反而跟没事的人一样。
但其实,她也是害怕的。
她后半程也没敢合眼。
这会儿困极了睡过去了,却依旧不安稳。
比起前半段那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她,那种上辈子万念俱灰时溺亡不曾感受过的痛苦这会儿在梦里倒是让她清晰的感受了一遍。
那种濒临死亡却又不甘死亡的惶恐将她裹的密不透风。
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黑漆漆的,而她整个人大汗淋漓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