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有容脸色暗沉,捂住后肩的手明显感觉到渗血,便接道:“伤口又流血了,赶紧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陈余点头。
昨天他笃定石有容必死,取出毒箭后,包扎得很粗糙。
经过刚才这么一“诈尸”,还未愈合的伤口肯定是又撕裂了。
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又听石有容警惕道:“等等,让你重新上药包扎而已,不该看的,不该摸的...你懂吗?”
女子贞洁事大,昨天被他看光...已是非礼。
若非现在她身边没有手下,且陈余又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估计石有容早就翻脸。
这时候,可不能再被他占了便宜。
于是,便郑重警告道。
陈余却呆了,“可...我不看不摸,如何帮少主上药?”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瓶金疮药。
收拾树屋时,他把疑似“毒药”的解药给扔了,但金疮药却收进怀中。
石有容不悦道:“意思是,除了正常包扎,你别给我起什么坏心思!”
陈余失笑,“哦”了一声,这才快速动手起来。
片刻后。
换药完毕,石有容在他的搀扶下,起身道:“走吧!送本少主回去,此事我定要彻查清楚。如果真是薛愕为了铲除异己而弄出来的,我绝不饶他!”
说完,就要走向树屋门口。·s^o¢e.o\.?n^e^t/
陈余却拦了一下:“少主想怎么回去?”
“自然是大大方方回去。薛愕既然不敢对我动杀心,又何需隐藏?待我回到军中,先解了他的兵权再说!”
“少主错了。”
“错了?”
“是!如果说昨日我没有把你带走,进山途中那几个杀手也没有放箭误伤你的话,或许还可以大大方方回去。但现在...薛愕若得知误伤了你,情况就不同了。薛愕做贼心虚,要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你杀了,然后嫁祸给马国堡...那你出现,就是自寻死路。”
石有容一听,顿时微惊。
不得不说,还真有这样的可能性。
如果薛愕就是行刺的主谋,原本不想伤到她,却因为陈余的介入发生了变数。
就算石有容查不到他是主谋,责怪下来,估计他也得染罪。
更何况薛愕的计策虽看似缜密,却也不是无迹可查?
薛愕狠心起来,确有可能干脆宰了石有容,嫁祸给马国堡。
届时,再把马国堡也杀了,来个死无对证。
如此一来,就算天王石先开暴怒追究,也只会拿满江镇的百姓和锦衣卫出气,不关他薛愕半毛钱的事儿!
“那怎么办?这只是你的猜测,薛愕还没那么胆子!不回去,你让本少主一辈子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她肃然道。
陈余想了想,道:“说的也对,总不能老是躲着薛愕,但回去得有章法。¢v!7`x`s-w′.+c,o?m/”
“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办?”
“如果这场刺杀真是薛愕弄出来除去马国堡的,那马国堡现在估计已经死了。不过,他没有想到你会出事,因此可能会存在一些变数。在薛愕没有确认你的生死之前,大概率还不敢要了马国堡的命。我们回去,不能明目张胆,只能暗中行事。而且,要先找到马国堡的人!”
“为何?”
“满江镇毕竟是马国堡的驻地,这里的人都是他的手下,对他颇有忠心。而薛愕是为了追捕林筱筱而来,算是外来者。如果马国堡在昨日婚宴上逃过一劫,那薛愕想杀他,就只能借天王的手!毕竟,徐阳县守军是不会轻易让他动手的。”
陈余沉声道:“而马国堡遇刺,说明他对整个事件毫不知情,是暂时可以信任的。少主只有先得到马国堡亲兵的保护,才有条件回去!否则,一旦薛愕起了杀心,后果不堪设想。”
石有容听了,满脸凝重道:“那你的意思是...暂时留在这树屋中躲避,等机会再潜行回镇上?”
陈余摇头,“不!昨日你中箭,我们一路而来,肯定留下血迹。虽说刚才我刨坑的时候,已经把附近的痕迹清理了一遍。但估计用不了多久,天军就能搜到这里来。”
“如果是马国堡的人,那倒无妨。若是薛愕,可就麻烦了。”
石有容狠狠一哼:“他敢?我倒不相信他敢一不做二不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设马国堡已经遇刺身亡,那薛愕只怕已经控制了整个满江镇。请问少主,这附近...可还有其他天军的将领驻守?如果要从其他地方调兵,哪里最近,需要多久?”
“四百里外,渭县,急行军需要三日可达。那里的守将是我心腹,绝对听我指令。”
“好!那就请少主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离开树屋,移动潜伏,尽可能避开所有搜查的人。等入夜之后,再潜行入镇。若马国堡未死,我们再现身。若他死了,则迅速赶往渭县调兵。无论如何,薛愕都不能再信!”
陈余果断道。
说完,便将刚摘来的山梨送到她面前。
石有容迟疑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
她深知陈余所说不无道理,薛愕嫌疑重大,已经不值得相信。
同一时间。
徐阳县衙内,薛愕正坐卧不安。
昨夜反贼的信号发出后,他带人迅速扑向陈家,雷霆控制了局面,将一干人等全部押入了大牢。
但马国堡在吴勇的保护下,居然逃过了一劫。
这也就罢了,他要杀马国堡,不一定要当场击杀。
等待那位远在云州的天王下令,也是可以的,并不急于一时。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石有容竟在混乱中被陈余带走了,这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虽说这里是满江镇,出了事也是马国堡一人担责。
但万一石有容在陈余手中出了什么事,他也难辞其咎。
这时候。
副将急急走来。
还没开口禀告,薛愕就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可有寻回少主?”
副将微微躬身,谨慎回道:“还没有...我们的人在后山寻了一夜,并未发现少主和陈余的踪迹。”
薛愕大怒:“饭桶!找两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副将大惊,赶忙把头压得更低:“将军息怒,虽还没找到少主,但我们在小道上发现了血迹,定是他们留下的。相信很快就有回音传来...”
“血迹?”
“对!根据昨日负责刺杀的弟兄所说,他们在追入后山时,曾向陈余放箭。”
“什么?你们放箭,误伤少主怎么办?”
“这...应该不会吧...估计是射中陈余居多...”
“什么不会!你这蠢货,如果是陈余中箭,早就被你们抓到了,如何能潜逃至今?定是陈余安然无恙,反倒是少主中箭了。”
薛愕怒极,反手就给了副将一巴掌。
副将脸上立马印出掌印,但丝毫不敢言语,匆忙跪下。
薛愕却深思起来,来回踱步。
少主被误伤,那事情就大了。
就算把所有罪责都抛给马国堡,只怕也难以置身事外。
且不说她有没有生命危险,就算能安全回来,一旦彻查此事,就有可能查到他身上。
怎么办?
少主还救不救?
想着。
没多久,薛愕眼中闪过一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