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疯狂扑向薛将军。
这一刻,他宛如凶神临世,脑中再无半分怜悯之心,空有杀意。
这群反贼触及了他的逆鳞,任何胆敢对小姨起非分之想的人,都将被他视作不死不休的仇敌。
何为男子汉大丈夫?
一丈之内,我为主宰!
若连自己的发肤父母,亲朋挚爱都保护不了,何以称之为男子汉?
而这“一丈之内”,便涵盖了父母发妻,好友亲朋,动之即触逆鳞,没有任何余地可谈!
就算这里是沦陷区,反贼当道,杀了反贼之人,等同深陷死地,陈余亦义无反顾。
此时,莫说眼前只是站了个反贼的小将领,就算是大罗金仙在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代价宰了这个薛将军!
纵然反贼人多势众,得手之后亦没有逃生的机会,却也无妨!
人生本就如昙花一现,刹那芳华。
若能护我所爱,死得其所,快意恩仇,当也不失人间一行。
反之,苟且活着,任人欺凌...岂非比咸鱼都不如?
趁着一众反贼士兵愣神的间隙。
陈余的刀很快就斩到薛将军身后,但让他稍感意外的是,这货似乎早有防备。
铿!
只见薛将军冷笑一声,微微向后侧头,下一秒就快速抽出腰间长剑,雷霆转身刺出一剑。
看那架势,武艺十分精湛。
陈余目光微沉,被迫止身收刀,横在身前一挡,改攻为守。
仅凭刚才薛将军拔剑出刀的速度和力道,陈余就看出此人不好对付。
单打独斗的情况,要想取胜,仍需一番周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众多反贼?
这一刀若执意斩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微·趣`小?说~ -无?错-内+容\
而陈余这时候若重伤,将无法再救回小姨,乃至转头就会被反贼士兵砍死。
因此,他果断收刀,先避其锋芒再说。
叮!
薛将军的剑尖击在陈余的刀身上,泛起一丝火花,双方各退半步,相互凝视。
“果然!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傻子,当刀架在一个真正的傻子身上时,他应该吓得尿飚才对。而你...却沉稳淡定,本将果然没有猜错!差点就让你蒙混过去了!”
薛将军目光冷如刀,轻笑说道。
可见由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三人的说辞,他先是看了看被割喉倒地的那人一眼,随后肃然接道:“但不要紧,既然你已经主动暴露,那就逃不出本将的手掌心!我还是会教你如何洞房,待我将你拿下,再让你亲眼目睹本将如何疼爱你的小姨!”
“来人,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这个朝廷余孽!此人既是官府衙役,又窝藏外人,更涉嫌与锦衣卫联手救走林筱筱,罪当处斩!”
一众反贼士兵当即应是,蜂拥朝陈余扑来。
陈余心中蓦然长叹,早已下定决心要殊死一战。
只是可惜了自己刚穿越过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得再次去西北报道。
反贼人多势众,虽说他身手了得,尽得老陈头真传,且脑中藏着前世的杀人技,但寡不敌众,又如何能在这么多反贼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反贼不比周家的恶仆,这些士兵上过战场,杀过人,根本无法吓退。
除了死战,绝无投机取巧的可能。
陈余朝此时蜷缩在地上的慕容雪投去一眼目光,温柔浅笑。
那样子,在慕容雪看来...竟似在告别。
春生,不要啊...
慕容雪心中绝望呼道。+小~说^宅! +首`发!
却已见陈余暴怒一声:“杀!”
随即,犹如猛虎下山之势,挥刀斩向反贼士兵。
薛将军却是冷笑,在这瞬间,他似乎从陈余身上看到了某种悍不惧死,永不屈服的血气,不觉有些意外。
正在这时。
院子外围,无数火把奔来,怒喝声皱起:“薛愕,你是要造反吗?给我住手!”
与此同时。
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簌簌落在院子中央,隔开了陈余与一众反贼士兵。
令反贼士兵猛然震惊之余,纷纷后退。
而他们后退,早已怒火上头的陈余却没有!
他雷霆一刀砍翻三名反贼,接着闪电冲向薛愕,又一刀逼退对方后,冲到慕容雪面前。
将她从地上扶起,护在身后,这才警惕收刀,盯向来人的方向,不敢有丝毫松懈。
慕容雪见到春生终于回到自己身边,心中悲愤委屈之下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马国堡一马当先,带领另一支反贼骑射兵快速赶到,瞬间围住了整个小院,就连薛愕的手下也不放过,大有掌控局面之势。
薛愕见此,却丝毫不显紧张,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腰带重新系好后,不慌不忙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马将军啊。喊得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王驾到呢。”
“怎么?这个时辰马将军不睡觉,是来帮本将捉拿朝廷余孽的吗?”
马国堡颇有不悦地冲进来,直面薛愕,冷声道:“你什么意思?在老子的地盘撒野,也不通知一声,是看不起马某吗?”
薛愕冷笑:“你的地盘?你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地盘?黄莲天军所到之处,尽是天王麾下厚土,何时有了你马国堡的一亩三分地?我没听错吧?”
话语之间,二人竟似乎不怎么对付。
纵然是在反贼各部之间,也并不是全部团结一致的。
那位天王石先开麾下的众多将领,为了抢夺功绩,博出位,时常也会彼此针对。
一如此时的薛愕与马国堡。
而在反贼的沦陷区内,各地都有独立的守军与守将,除了统一归天王号令之外,其实也各自为政。
徐阳县是马国堡的驻地,不容许其他反贼将领踏足,倒也不见稀奇。
马国堡怒道:“天王命我驻守徐阳县,这里便是我的地盘,你有不服,大可去天王驾前说,在这里狗叫什么?而你的驻地本在凤梧县,谁让跑到这来撒野?林筱筱抓到了吗?此前我念及同僚之情,允你过境之便,将名册交予你手,你还给老子装上了?”
“哼!说起这事,本将倒想问问你这个徐阳守将是怎么当的!带进来!”
面对马国堡的怒斥,薛愕半分没有退让,摆手示意手下带什么人过来。
没多久。
猎人模样,被打得半死的两人被拖进院中,薛愕指向二人,道:“此二贼乃是朝廷锦衣卫,企图混入满江镇之际,被本将擒住。经严刑拷问,他们透露,林筱筱已被镇上百姓救走。而你却毫不知情,该当何罪?”
“本将按照规矩已通知你要入镇彻查,你反带人前来阻挠,是何意?”
马国堡道:“哼,你还有脸说?你要查便查,本将甚至可以助你集合全镇所有人,可...刚才在外面,本将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少主就在镇上府中,同为女子,她最忌讳听到有人奸淫妇女。你说,她若知道你借着搜查一事,企图不轨,你的下场会是怎样?”
薛愕一惊,俨然很忌惮马国堡口中的少主,怒道:“你...马国堡,你敢在少主面前说我坏话?”
“怎么?说不得?就允许你在天王面前嚼我舌根,不允许我在少主面前戳你脊梁骨?这些年奸杀掳掠的事,你少干了?蛇鼠两面的东西!你马爷爷可不会惯着你!”
“马墩子,你他娘的说谁蛇鼠两面?”
“说你!怎么的?龇牙咧嘴,老子就怕你?”
“你找死!马国堡,老子忍你很久了,是不是想死?”
“就凭你吗?薛狗子。”
“...”
二人互不相让,话说之间竟大吵起来,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双方士兵相互警惕着,大有各自主将一声令下,就会拔刀相向的样子。
功利算计之事,并不是在朝堂上才有,而是无处不在的,包括在反贼大军之中。
陈余倒是乐见于此,心道最好能打一场,多死几个反贼!
而他可以浑水摸鱼,悄悄宰了薛愕这个浑蛋!
相比于马国堡,薛愕为人更加奸诈,也更加危险。
陈余方才已经出手砍了他几个手下,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若薛愕当真敢对马国堡动手,陈余肯定会暗中出手,帮马国堡除去他!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无心顾及陈余三人之际。
石有容的侍女沅儿骑马赶到,当众怒斥道:“闭嘴!堂堂天王麾下将领,竟在此大声喧哗吵闹,成何体统?简直是有辱天王威严!都跟我来,少主召见!”
“林筱筱已被抓住,此间没有人窝藏过她,这傻子也不是细作!可知?”
沅儿的地位很高,由于是石有容的贴身侍女,有时候就连反贼将领都不得不对她低头。
此时这么一说,就让薛、马二人同时闭嘴,并火速跟随沅儿离去。
陈余松了一口气,望着薛愕离去的背影,却在暗道:薛愕?我记住你了,看来不能让你活得太久...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已在筹谋着如何对薛愕动手。
另一边的林筱筱却呆住了,满脸愕然,惊得双手发颤。
怎么可能?
本郡主还在这,他们没有带走我,却为何说我已经被抓到?
难道是...许姐姐?
想着,她已是一脸死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