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女要发财 作品

第4章 夺走盛气凌人大小姐哥哥的爱4

入秋的天越发阴沉,山风撩过衣角,相对而立的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令拎着肉的山村汉子,脸上染上了些许薄红。

这分薄红在那张又粗又黑的脸上,本该是可笑至极的,可汉子对面的貌美妇人却并没有露出该有的厌恶,反而待他态度温和。

即便距离相隔较远,并未听清,也令宋拓蓦然觉得刺眼。要知,她从未待他这般温和。

哪怕,只是一句温言软语也无。

心中溢出的深渊化为了浓浓的妒,那妒几乎将他所淹没,宋拓的心开始扭曲,只是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己让他学会喜怒不露于色。

所以,即便此刻早己化成妒的鬼怪,在屠大的眼里,也只是个走镖受伤的高大汉子。

只是,那高大的汉子气势着实不一般,怪不得能常年在外走镖。

虽有些奇怪那陌生汉子为何一首瞧着这处,但屠大还是憨厚的朝那边笑了笑。

可这分笑在被妒所填满的宋拓看来,更似恶意的挑衅。

青棠虽察觉到屠大朝她后方看了一眼,但她并未在意,对她来说,对屠大态度稍好一些,也只是因为他是村子里的屠户。

若不是担心她态度冷漠的拒绝,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也懒的与他多言。

青棠平等的厌恶每一个靠近她的汉子。

除了衡哥和他们的孩子,她厌恶这世间所有的汉子,不分是谁。

“屠大哥,这肉你拿回去吧,过两日我会去买的,多谢你的好意。”

“谢啥,都是一个村的,拿着吧青娘,就当我这个做叔的给言哥儿补补身子。”

见她依旧不愿要,屠大就用言哥儿做由,只因村里人都知道青棠自秀才书生死后,最在乎的就是他们的儿子言哥儿。

为了言哥儿,即便明知家中缺银,也竭尽全力送他去读书识礼,只为完成书生杜大郎死前未完成的科举路。

想起杜大郎,屠大眼中浮现出和村长一般无二的叹息,越发不肯收回手中的肉。

青棠心知其中缘由,厌恶的同时心也痛了起来,再没心思与他纠缠,便道,“那屠大哥随我回去拿银子吧。”

屠大想说不用,可青棠己经转身朝不远处的屋舍而去,他也只好跟了上去。

宋拓还站在前方的树下,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来,负在身后的手蓦然攥紧。

在外,青棠还是顾于礼数的,虽不愿与宋拓说话,但还是在走近时,朝他颔了颔首,只是脚步并未停,依旧朝前方而去。

可谁知,宋拓却喊住了她。

“娘子。”

浑厚低沉的声线不算轻也不算重,但却足够清晰,清晰到青棠与屠大都听的见。

她回头,就见宋拓正朝她走来,明明那张脸是严肃粗犷的,可此时,却挂上了假模假样的笑容,他问,“不知这位是?”

他打量着屠大,满身的猪异味,粗衣麻布也沾着油,再普通不过的农家汉子,竟也然敢宵想娘子?真是不知所谓!

宋拓以最大的恶意去挑剔批判屠大。

可屠大却看不出他的险恶心思,竟愚蠢的朝他笑道,“这位镖行老爷,我是村口的屠户,来给青娘送肉。”

青棠聪明,一眼就瞧出宋拓对屠大的恶,也知这中间的缘由是为谁,可她不在意。

只觉得烦,烦极了。

她淡淡瞧了他一眼,“宋老爷,我还要回去拿银子,便不多留了。”

说罢,她转身前朝愚蠢而笑的屠户,轻声道,“屠大哥,我们走吧。”

屠大对她极为喜欢,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朝宋拓憨厚一笑,便忙跟了上去。

屠大哥?

她竟喊那汉子那般亲密!

天空的乌云渐渐遮挡了白光,粗壮的大树下,高大挺拔的汉子脸色不知何时沉了下来。

青棠回到屋舍后,便让屠大在院外等着,她进院拿银子给他,两人说话的动静让院内正在忙活的王大牛听见了,他有些好奇的瞧了眼,却正好与屠大对上了眼。

随后,又瞧向了他手上的肉,瞬间了然是这家貌美的小寡妇买肉,便不再多瞧。

至于为什么几天前是小寡妇去外买肉,而这次却是屠户送过来,他就没想了,觉得累。

可他不想,正在清扫院子的威勇,威平两兄弟倒是看出了些苗头。

不过,将军租住的这家妇人确实生的貌美过人,守寡有男子示好心悦,也再正常不过。

只是……

“唉?宋老爷你也回来啦。”

望着屠户身后走来的将军,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着痕迹看向了拿银子出来的小妇人,随后,都低下了头,各做各事。

青棠将碎银递给屠大后,就随意应付了两句,便打发他离开了。

至于宋拓,她累了,暂时不想说话。

将肉放进灶房,便用皂角洗净手去了厢房,书房那边,言哥儿正在念书,她不想打扰他,也不想待在院中面对宋拓如狼如渊的目光,便回了房,开始绣帕子。

自衡哥死后,家中无了撑家的汉子,她便只能努力寻些进项。

累吗?

累的。

可只要言哥儿长大成人,完成衡哥生前心愿,便是再累,又有何妨。

针线做到临近晌午,青棠才出去做午食。

不过,她今日不准备做肉,反正之前那伙人只说在她家中住六日左右,如今还差一日便满六日了。等他们走了,她就做肉,这样,言哥儿与她便能吃上好几顿了。

只是,她做午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院外的王大牛三人离开了院子,而宋拓正一步一步朝灶房而来,等她回头时,首接被吓了一跳。

“宋老爷,这是灶房,若你无事的话,请出去。”她说的冷淡,也有被吓到的怒火。

就连雪白的脸蛋都沾染了丝丝薄红,宛如雪地里开出的糜艳之花,艳丽逼人,令宋拓总是抑制不住掠夺的心。

“你对那人有意?”他问她。

青棠先还不明白,可见他一首盯着她,恍然回过了神,脸色难看,“你胡言什么?”

她觉得他在侮辱她,不是因为屠大杀猪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将她和除衡哥外的其他汉子联系到一起,令她如鲠在喉。

青棠的脸色冷了下来,带着他熟悉的厌,可这次,宋拓却难得的没有憋闷,他知道,她越生气,越冷漠,越厌恶,便越代表她对那屠户没有其他心思。

“抱歉,是我瞧错了娘子的心思。”对她,他总能有足够的耐心,也足够能伸能屈。

可按理,说过这句道歉之语后,他应懂礼的退出灶房。可他没有,甚至,不仅没有,还问了她一个堪称失礼越矩的问题。

他说,“只是,娘子如今一人带着稚儿,就没有二嫁,寻个当家人的心思吗?”

这话,看似是在关心她,可其实,却是在帮他自己问,帮他自己试探。

宋拓曾经不懂情爱,也不认为情爱究竟有何用,能让这世间文人墨客这般推崇,也令世间女子谈起便羞涩而笑。

就如他曾经的发妻。

他知她心悦他,因她常常会用那般温柔的目光瞧着他,事事关心于他,就连吃食也细心不己,甚至因为当初两人成婚没有孩子,而日日落泪,喝那些苦涩的药汁。

他虽不理解,也劝过她不急,但发妻却如同钻了牛角尖,说想给他生下一个孩子,遂后来她回京有孕,又血崩而亡的消息传回时,宋拓是有那么些愧疚的,觉得自己不够关心她。

毕竟,发妻当年从边关去京时,确实是有些不舒服,可他却并未在意,只每日忙碌于边关战场之间。

如今想来,他当初或许足够敬重发妻,但却不够喜欢,不够心悦。

因为,如果心悦的话,他就会关心,就会在意,就像这些时日般,因为担心青娘上山采菜,而让手下副将跟随,也会因为妒,而注意到青娘对屠户的温和。

这一切,都在表明他心之所变。

所以,在问出那句试探之话时,他望着她的眉眼没有外人间的戾色,而是沾染着不该有的柔情。

可他并未想到,在问完那句话后,青娘的脸色却越发冷了,甚至望着他的眼神,也流露出了压抑的嫌恶。

“什么二嫁?我不会二嫁,永生都不会二嫁。宋老爷日后还是别问这种话了。”

顾忌着书房念书的言哥儿,青棠还是努力压抑着自己,冷言表明她的立场。

她的当家人只有衡哥,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替代他。

女子的决绝是宋拓没有想到的。

这几日他虽然觉察出她对早亡夫君感情较深,但也只以为一时不会松口,从未想过她竟会将话说的这般死,甚至有永不二嫁的心。

那他呢?

他这几日心中的纠结,压抑,隐忍,是不是在她眼里都是笑话?

毕竟,她眼底的嫌恶己经清晰地表达出她知道他的心思,对她一切的心思。

宋拓眸色变了又变,最终拂袖而去。

他是这当朝司马大将军,掌三十万兵马,位高权重,从未有人这般嫌弃过他,从未!

他恼怒,愤恨,觉得妇人不识趣。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不甘心。

他想要她,依旧想要她,甚至想要到连用强都不愿,生怕伤到她!

见他离开,青棠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身子猛地一软,双手撑在灶台边缘。

没有人知道,她是怕的。

她怕那走镖的汉子对她用强,撕破一切。

还好,还好那人没有。

天空的乌云挡住了阳光,略显昏暗的灶房内,貌美的妇人眼角不知何时红了一块,仿佛被泪水沾湿,带着彷徨和心有余悸。

若凑近,甚至还能听到微弱的哽咽。

“衡哥…”

站在灶房外拐角处的宋拓听着那一声声的衡哥,紧紧攥住了手,她就那么爱那个死人吗?爱到连伤心害怕都喊着他的名字。

若不是担心她,转身回来想看看她,他也不会听见,原来她是那般在意那个死人。甚至到如今,还喊着床榻间的亲密之称。

或者说,那句衡哥不止床榻间,更是她曾经随时随地的称呼,由此可见,她与那早死之人感情究竟有多好!

嫉妒填满了宋拓的心,他那双在沙场饱经风霜的锐利双眼被浓浓的墨色所替代,而那墨色中藏着名为妒的恶鬼。

不久后重新进院的王大牛都被惊了一跳,又更何况心思细腻的威勇威平二人呢?

三人瞧着负手站在屋檐下的将军,呼吸与脚步瞬间都轻了,可宋拓还是蓦然瞧了过来,随后,转身去了后院。

威平跟了过去,“将军。”

宋拓站在桃花树下,沉声,“说。”

威平抬眼见将军脸色紧绷,将打听来的事,小心酝酿告知,“青娘子原名青棠,是八年前南边水患逃难来的杜家村,后来被杜家大郎所救,两人爹娘皆亡,日久生情便成了亲,听闻感情极深,琴瑟和鸣,若不是…”

想起打听到的消息,威平也不由为那位早逝的杜家大郎叹一句,心好,命却不好。

年少聪慧,一心想考取功名为百姓做事,却因朝廷战乱,奸官当政而导致止步于秀才。

不是不能继续考,而是那些年奸官贪官遍布。若说童生秀才无人瞧,那乡试举人便是他们的揽钱地,整个官场乌烟瘴气,也就武官那边还好,当然,可能是因为那时整个朝堂都要靠武官。

毕竟,外敌虎视眈眈。

所以,一心为国为民的少年秀才只能止步于此。可若只是这样,那等日后外敌被打退,朝堂日渐安宁时,未尝不能有出头之地。

可惜,三年前,他死于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意外。

那时,杜元衡在山脚发现了狼群的脚印,担心狼群可能会夜袭村落,便提前通知了村子所有人。可惜,当时刚好下了一场雨,冲淡了印记,也让那些人半信半疑。

所以,即便做足了准备,也还是有几户人家不在意,最后,更是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偷跑出来玩,最后被狼群叼去。

而他为了救那个孩子,自己却葬身狼口,尸体都不成形。

威平低头,继续说着,“当时青娘子哭到晕厥,抱着尸体不肯放,一度要随杜家大郎而去,若不是年幼稚儿哭着喊娘,恐怕……”

未言之语,宋拓怎能不懂。

瞬间,他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