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霖的眼神中，欧阳星渊和石敢当心里更是觉得羞愧。
他们无法开口，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说他们一开始就惦记着杜霖他们的命吗？
往年没有涉及到小师妹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对这种做法产生质疑，但是还是默许了。
现在轮到小师妹了，他们才意识到，那是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生命满怀期望来到中州，结果却得知自己只是待宰的羔羊。
残忍，也无法让人原谅。
小师妹的问题问得好，他们就比其他人高贵吗？
并没有。
他们甚至比不上他们。
最后石敢当还是告诉了杜霖事情的真相。
得知事情原委的杜霖浑身僵硬，脸上全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夜家明明对我们很好，只要是修炼所需的东西，毫不吝啬，这一切怎么可能呢？”
他望着两人，两人眼里没有半分欺骗的意思，有的只是沉痛懊恼。
杜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眼里突然出现恍然大悟。
“是不是，我们的修为不够，无法稳固阵法，所以你们才不遗余力地提升我们的修为？”
石敢当和欧阳星渊没说话，默认了。
杜霖粲然一笑，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觉得，他们像是一群猪，被主人喂养得高高兴兴，白白胖胖，现在到了宰杀的时候。
不过他要幸运一点，因为是一头特殊的猪，所以获得了能多活一段时间的权利。
“快送我进去。”杜霖压下心头的悲哀和愤怒说道。
他不想当幸存者，他只想和云希池姐姐一起同生共死。
这烂透了的中州和八大世家，他只觉得恶心，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刻。
欧阳星渊没有拒绝。
杜霖有锁魔链，应该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能帮到池渡。
就让他先带着小人进去吧。
“我也去。”石敢当做了决定，他无法看到小师妹真的死在里面。
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些人活着。
这其实本来就是应该由他们来做的。
八大世家这么多年造的孽，也够了。
欧阳星渊的目光和他对上，看懂了他的意思，笑了，他也正有此意。
“不。”杜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想与他们同行，现在他只觉得这些人恶心。
见杜霖面色阴沉，欧阳星渊沉吟片刻，“那我就先将你和小人送进去。”
至于他和石敢当，找其他人将他们送进去吧。
杜霖和小人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池渡落地以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灰色，一片死寂。
没有路，也没有人，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气。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上，是幽暗的海水。
确实是死亡之海，原来这就是死亡之海真正的模样。
但是这一望无际的灰，让她不知要去往哪里。
她蹲下，查看了一下地面，才发现表面的灰掩藏着一片暗红。
她仔细闻了闻，是血。
向周边看去，一模一样的暗红。
这里到底死过多少人？
死的都是他们四个大陆的人吗？
池渡眼里出现一抹杀意。
小黄鸡出现在她肩头，也再没有平时的嬉笑。
“你怎么到这里了？”小黄鸡十分严肃。
池渡将情况告诉了小黄鸡。
小黄鸡了然，“难怪这里是个大凶之地。”
“那接下来，一切都要小心了，这里的血气太浓重，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不过，不是说这里是用来压制魔族的吗？我怎么没有感受到一丝魔气？”
小黄鸡皱眉。
池渡也觉得奇怪，她也没有感受到。
原本，她以为她进来以后，会是铺天盖地的魔气。
“小黄鸡，你说，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你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吗？”
小黄鸡摇了摇头，“我也感受不到。”
听小黄鸡这样说，池渡的心往下沉了沉。
这里到底是有多大，才让小黄鸡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走这边吧。”池渡将天无剑拿了出来，指了指东边。
小黄鸡点了点头。
池渡一路前行，她的脚并没有在这片地面上留下一个脚印。
池渡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警惕着周围的危险。
走了一会后，小黄鸡‘啾啾’叫了两声。
池渡立刻抖了抖手里透明的天无剑。
天无剑祭炼后，她还没有使用过它，正好可以在这里试试。
但池渡往前看去，并没有任何异样。
“当心脚下。”小黄鸡突然出声。
池渡浑身一凛，立刻退开，天无剑出手，一道灰色的藤被池渡斩于剑下。
不过这一出手，池渡就发现了点不对的地方，这方的灵气并不像外界一样浓郁。
“这是什么东西？”
池渡正想要去看一眼，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传来。
她急速后退，那原本被斩下的藤突然开始长大，几息之间就窜到了两米高，张着一张嘴，朝着池渡而去。
藤里面的尖牙和唾液让池渡面色凝重了几分。
她有一种直觉，若是被这藤咬一口，只怕她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跑。”池渡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这藤太过诡异，被她斩了都还能再生，这里要是不止这么一根就麻烦了。
“小黄鸡，你能不能飞。”池渡立刻想到了小黄鸡。
这地面太危险，在半空中应该会好一点。
小黄鸡点了点头，双爪在一瞬间变大，抓着池渡就往上空飞去，它的身形也在顷刻间变大。
但让两人都惊恐的事情发生了，那棵藤朝他们追来，身体不停地延伸。
池渡想了想，让小黄鸡将她扔到背上。
没再藏着掖着，手中飞快掐诀，雷灵力很快出现在她手中。
见到雷，那灰色的藤似乎有些畏惧，顿住。
但没过多久，它还是朝着池渡攻击而来，想将池渡给吞吃入腹。
池渡勾唇一笑，一团雷被她扔进了那灰藤里。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池渡没有回头看，催促着小黄鸡离开。
小黄鸡速度加快了几分，两人往前窜了窜，池渡这才敢回头看。
但这一看，更让她头皮发麻，那株灰藤倒下了，但是千千万万个灰藤破土而出，在疯狂地朝着池渡他们这边生长延伸，似乎势必要在今日将池渡给留下。
“快快快。”池渡焦急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