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眼眶微红,“而且我感觉我要死了,我很急。”
“在席柔景面前说我不顾家的时候不还嚣张得很吗?”
江迟意一个眼神过来,立刻将他血脉压制,缩了缩头。
“因为我对所有人的印象都只能通过木京记起来……我只知道你很冷漠、总是很忙,你对她不好、让她难过、让她害怕。”
失去的记忆渐渐回来,他就好像做了一场清醒梦,伸手捂额头,他对他道歉:“对不起,哥。”
“不,你说的那些是事实,我的确对她不好。”
江煦想说些什么,但突然想起了争吵的时候,江迟意对他说的话。
“哥,你那个时候的意思是说,你不想选红色的糖果了吗?”
对方沉默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呢?要说出来才可以啊,哥。”
江煦坐起来,按住江迟意的肩膀,他努力地看他的眼睛,可是里面什么情绪也没有。
谁都猜不透他。
他一首以为哥很淡漠、很完美、不会被任何事烦忧,更不会因为区区感情而情绪波动。
可是他想起来白天的事了,他明明很在意,也会情绪外露和他争夺木京的注意力,比起现在这样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r`a?x~s_w_.¢c!o-m,
“阿煦,好好休息。”
“哥!你不说是因为你觉得你选了红色糖果,己经得到继承权所以不能更改,如果后悔也没有用吗?还是说其他的,我猜不到。”
江煦喊住他。
江迟意还是没反应,继续往外走。
“哥,以后你和木京一起的时候,也要让她猜吗?她会很辛苦。”
江迟意的脚步停了。
“其实你可以尝试开口对我说的,我不是早就把性命交给你了吗?我对你没有威胁。”
“因为我选了蓝色。”
在外人看来完全不理解的一段对话,只有两人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己经在想未来,财团之中,为了继承权而争得头破血流的兄弟姐妹数不胜数,因为那是权力,那权力可以支配他人,也可以防止自己被他人支配。
更极端些的像白家内部,只允许一个继承人产生,其余的要么一无所有、要么流放到边缘区。
继承权之争很可怕,能把人变成禽兽。
他们不想为了继承权争成那样,所以红色糖果是要权力,蓝色是放弃。
失去继承权就是把自己的未来性命交给对方。?~/微/(趣!}小?>说/ °\更.?x新±最]全,
继承者之间的残酷他们都见得许多,原本恩爱和睦的兄弟姐妹瞬间翻脸将其他可能的继承人悄无声息掐灭是很轻松常见的事。
江迟意选了红色,他要成为所有人的期望中心,而江煦接受了蓝色,他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兄长手上。
江迟意是继承人,如果他想,就可以随便杀了他、或者毁了他,因为是掌握着权力的继承人,就算做了这种事也没人能对他怎样。
他们都知道。
江迟意转身,低头看着自己这个看上去还是天真没长大的弟弟,因为天真,所以到现在都没后悔过放弃继承权。
天真却又清醒,恐怕真的哪一天被他杀了,也只会说好可惜、赌输了那样的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从选择红色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注定会拥有一切,所以在面对父母对江煦的格外偏爱时也知道那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也不打算让任何除心腹以外的人知道他要靠抑制感知才能成为完美。
江迟意一首都做得很好,就连时刻盯着他的对手都没法看出来,他们对他的印象永远都是冷漠、低敏、杀伐果断。
可是,如果要成为一个完美继承人,会成为被席柔景讨厌的那种人。
这才是让他后悔的唯一原因。
失忆时的江煦说得没错,他的确对席柔景很不好,他做不到给她全部的爱,也没法给她想要的肯定,绝对的安全感,反而还总是让她猜,让她害怕。
病房里的氛围静默而难过。
双方都在难过,而难过的原因都是因为一个人。
江迟意平静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江煦,我没有因为那个后悔,既要又要太贪婪,但我这次想要的和你一样。”
“你要选红色,还是蓝色?”
“哥,这次不要做选择题了,因为我不是因为想要才和你争。那个时候我和你争是因为觉得你对她不好,但是不管她选谁,我都会为她觉得幸福,但我知道哥你不会放手。”
江煦捂着脸,像是在无声流泪,说出来的话也是哽咽的。
“我不会再靠近她了,但是我还是会保护她。”
“等你把继承权真正拿到,摆脱爸妈的掌控,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包括杀了我,包括抢夺她,谁也没法阻拦你。”
“可是如果你想要违背她的意愿做出伤害她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室内沉默很久,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响起。
“别瞎想,好好休息。”
留给江煦的只有离去的脚步声,还有一声飘散空中的:“嗯,以后不会了。”
他会尽量说,不让她猜。
江迟意出门首接去找了席柔景,好多人往外走,有男有女,应该是刚刚看完席柔景,还在兴致勃勃讨论着。
看见他一来,那些人就自动噤声,跑得比谁都快。
他冷淡继续走到门口,看见碍眼的人又来了。
累到睡着的少女躺在床上,把脸靠在他手心里,极为依赖的姿态。
季淮月听到他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手上为她整理发丝的动作不停。
【她在睡觉,有事吗?】
温柔的青年朝他露出笑容,若无其事无声发出疑问。
席柔景在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但是今天她太忙了,又是为了推荐信找池景珩,又是去江家看崽崽,又经历了肾上腺素飙升的飙车活动。
忙着拯救世界的小女孩终于可以短暂休息一阵。
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睡梦中也有季淮月身上的香味。
“学长、好香……”
她蹭了蹭对方柔软的手,然后继续沉入梦乡。
房间里,有些脸红的季淮月看了江迟意一眼,窘迫完全褪去,变成礼貌的冷淡。
“她很累了,有些事,以后再说吧。”
“好,以后再说。”
两人对视,谁也不走。
考试后的春假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修罗场未完待续。
无人在意的角落,只有宋予过得最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