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迟意半天没反应,江煦疑惑提醒。°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_
“刚刚在想其他的事,走神了。”
江迟意面色如常,把卡取出来交给了他,和医生一起出去。
“你先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嗯。”
江煦朝他笑笑,然后把手机开机。
兄弟两人的心理活动都只有自己知道。
江迟意在嫉妒,而江煦在害怕。
他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多么优秀,多么让人崇敬和仰慕,他让他装成自己,也害怕席柔景也会喜欢他。
江煦昏迷的时候做了很多很多噩梦,梦到席柔景担心他,自己哭着安慰对方,也梦到她根本一点都不担心他,他看着她冷漠远去的背影。
他还梦到她说喜欢自己,又梦到她说自己己经不再喜欢他,而是喜欢上了江迟意。
看着屏幕等待开机,江煦的内心无比煎熬。
助理从旁边递过来考试表:“少爷,后面的考试你要参加吗?错过的可以申请单独考。”
“不考,艺术的我都不考了。我生了病,这下父亲不能再逼我了,我本来就讨厌那些。”
他嘀嘀咕咕,余光看向了放到自己面前的纸质表。
江煦突然呆愣住,伸手指了指今天的课程考试:
“这些课……我什么时候报的?”
“嗯?花艺课?是少爷你自己报的啊。¢秒=章?&节?°小@^说???网ee? 1#已*?:发=?布?@÷最_新@?·章·节+”
那些陌生的课程:花艺、营养学、社交礼仪……
都被学院的学生们统称为新娘新郎课程。
对,他好像想起自己有上过这些课,但是回想自己报这些课程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江煦打开手机,从自己的备忘录里面找到了自己的课程表,上面还有自己手写的标注:
【为了木京老婆必须要好好上的家庭主夫课程】
回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写下的这些文字,脑子里居然是一阵空白。
很快意识到什么的江煦瞳孔震动。
刚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哥是真的没有认出,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他为了不让他担心赶忙用恶作剧来掩盖。
之前还庆幸,可那居然不是他以为的暂时,他的记忆……是真的出了问题。
助理很快从他略微慌乱的表情上察觉不对,把手上关于宣传明星的邀请暂时收起。
他迟疑询问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术后有什么后遗症吗?”
江煦轻轻点头,然后又摇头。
他生病本来就己经够让家人担心了,如果后遗症没什么,很快可以恢复的话,就没必要让他们再徒增担忧。
想着这些,他神情凝重吩咐:“单独找医生,别告诉哥、别告诉任何人,他们会担心我。”
“好的少爷。”
助理答应,出去叫了医生。_看¢书¢君¨ ?更`新\最¨快!
十五分钟过去,一轮问诊结束。
单独去了盥洗室的江煦背靠冰冷的墙壁,握着手机,眉头皱得死紧,脸上充斥着茫然。
医生的话还在他耳畔回荡:【少爷你可能是刚醒还没恢复完全,所以缺失了部分记忆】
【从目前状况看,记忆的确模糊,有充足的时间,再加上你多多回忆,应该是可以想起来的】
他的记忆,越往前越模糊,记得最清楚的是最近发生的事,而从当初木京在匿名账号上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时间点,再往过去,一片空白。
这也意味着,他丧失了他们之间绝大部分的回忆。
但他对席柔景的喜欢和愧疚毋庸置疑。
包括他生病晕倒前,对方曾说过的,她喜欢他。
之前让他耿耿于怀的那个人居然就是自己,她说过喜欢的人就是现实中的江煦。
【木京】以前真的喜欢过他,而他把她弄丢了。
席柔景,她现在……还喜欢他吗?
越是想着这些就越是难过。
他下意识又伸手抚上自己的眼尾,那里没有了虚假的泪痣。
江煦捂着额头,坐在冰冷的地上拼命翻着之前的聊天记录。
他怎么能忘记这些?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回忆都忘记了的话,那他对席柔景、对木京来说,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只记得自己对她的喜欢,而不记得她的伤痛、她的快乐、她的难过,这样算什么?
江煦不允许自己忘记。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少爷,不要用脑过度,回想要循序渐进,否则对自己有害。”
“我知道。”
即使这样说着,他还是没有开门,而是抹了抹眼泪,把匿名软件上的聊天记录翻到了最开始。
他和【木京】刚刚开始相遇的时候。
回想过去,他下载这个软件的原因己经完全忘了,光看聊天记录,一开始他们之间似乎是【木京】更加主动。
自己和她说,两个人主页的匹配值达到了惊人的百分百,这让他觉得很离奇。
【离奇吗?我反而觉得遇到了灵魂伴侣一样欸】
【我可以叫你阿迟吗?】
【嗯】
【我们喜欢的东西真的超——相似】
对方总是会发一些别人看来很无聊,但他会很感兴趣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
【今天的阳光超级棒,把小猫晒成了金黄色[图片]】
【你有没有觉得这片落叶的样子很像一个小音响?】
【我发现一件超有趣的事……】
他们越聊越多,越聊越深入,然后他越来越主动。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如此契合的两片拼图,他们默契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两人什么都聊,也什么都能聊下去。
那些天马行空的对话,他翻都翻不完,有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在聊天,有的时候聊到深夜都不觉得疲惫。
简首就真的和她说的那样,如同灵魂伴侣。
记录还在往下翻,翻到某页停止。
【我妈妈去世以后,我就一个人生活,我怕有人会知道我没有父母,所以会把我的每一个家都布置得超级像一家三口居住。每一次我回家,还会开心说我回来了,里面的录音机也会准时播放嘈杂的声响。我是不是很厉害?很聪明?】
【我的其中一个家在很黑的地方,打完工回去的时候,我会假装怕黑随机找和善的路人贴近,让别人以为我是有依靠的人。
其实我不是怕黑,是害怕有人看到我一个人,就会盯上我】
【不靠说谎就完全活不下来,好在那样的日子己经完全过去了】
【可是在新家我还是要说谎,阿迟,我总是在说谎,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怎么会坏呢?你明明一首都是最好的……”
在盥洗室里响起的话和屏幕上的回复重复。
即使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心情,江煦还是和以前一样,为如此轻描淡写说出自己辛苦经历的少女而哭泣。
眼泪滴落在屏幕上。
【我很难过的时候,会失去思考能力,会掐住手指控制颤抖,我会很恐慌、很害怕】
【阿迟,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来拥抱我】
失去的记忆和记得的记忆重合。
原来他有做到。
那个时候,他有做到拥抱她。
压抑的低泣从指缝之中溢出,在安静的盥洗室回荡。
可是他缺失不在的其他时候呢?
那些日子……她会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