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保持清醒去储物戒翻找丹药时，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头上随呼吸的起伏绒毛，她脑袋埋在一片毛茸茸里，抬头时似乎顶着了黑狼王，它移了移腹部。
苏棠星吃了丹药，目光短暂被肚皮上的乳/头吸引。
心想，黑狼王似乎脾气不错。
两只小崽子也被她喂了丹药，只可惜没有特效解毒，作用不大。
腹部震动，她听见了黑狼王低沉的声音。
“巢。你在做什么？”
“人……”
那位蜘蛛前辈，好像只会说那一个字，坏掉的复读机一样重复，八只眼睛盯着黑狼王肚皮下面露出的鞋子。
“是人。但你吓到她们了。”
“……人……”
黑狼王并没有和蜘蛛前辈打起来，它们还在交流。苏棠星又听到一道声音：“哎呀，这是做什么呢？怎么那么大的凤凰火？凤凰来了？在哪呢？”
是玄龟的声音。
她眼前晕眩，就在黑狼王肚皮下动动。它察觉到，起身走到旁边坐定。
身上一轻，暴露在外面，她回头看。
没见到龟。
对面反而站了好几个人。
她努力分辨： “师父？”
两团马赛克齐齐看过来，其中一个应了一声，“做什么呢，一会儿没看见你你就放火烧山了？”
旁边那个应该就是师伯了，伸出手轻飘飘扔来一样东西，到眼前里才看清是她的那一团真火。又往她们身上一碰，抽手时毒素凝成实质被抽离出来，苏棠星这才逐渐清醒。
她把真火收进灵台，又看向在场的第三个人形生物。
那人对上她的目光，缓缓露出温吞笑容。
苏棠星试探问：“玄龟前辈？”
他颔首，眼神和蔼，像在看小朋友，“是你的凤凰真火？”
他原本在潭底出神，忽然心有所感，便元神出窍前来看看。
听苏棠星说了原委，哈哈一笑：“放心，他不吃人。”
狐狸师父也在说：“瞧瞧，吓到我徒弟了。他追你，是因为久居地下，鲜少见人。脑子不太好使了。”后面是对苏棠星解释的，又问：“可害怕？”
她摇摇头。
“不怕就行。你自己跑过来的？”狐狸师父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蜘蛛喃喃：“人……”
在场人形挺多，但纯人确实只有苏棠星一个。
它又爬过来，几只眼睛和她对视。苏棠星能从它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小黄身体消肿了，生龙活虎跳起来冲它汪汪叫。
苏棠星摸摸脑袋安抚。
蜘蛛抬起前肢，似乎想来触碰她。苏棠星后退一步。
傀儡挣脱了蛛丝飞身回来。
这一场火把附近的几个妖修都引来了，寻常在外面一次可看不到这样多。
这位蜘蛛前辈单名一个巢，确实看起来不太聪明。
它在地下睡了许久，察觉到动静醒来查看，原本只是对人好奇，想上前看看，被苏棠星误以为有恶意，首接放火把它洞穴外面都烧了。
凤凰真火威力十足，现在山头一片焦黑。
它被送回到家门口，傻愣愣在原地站着。
天贶在附近转悠，啧啧出声：“这火确实不错。我这小徒弟跑得也很快……巢，你还接着睡吗？”
……
“不睡就起来活动活动，没事去追一追我徒弟，正好锻炼她的速度。”
……
……
玄龟前辈见没什么热闹就回去了，师父师伯去送走了蜘蛛前辈。
原地只剩苏棠星和黑狼王对视。
黑狼王看看她，低头舔自己崽子的脑袋。
小黄在旁边，顺嘴一起舔了。
苏棠星俯身去抱狗：“那我也告辞……”
头上一热。
黑狼王垂眸看她，若无其事收回舌头。
*
翌日清晨。
林相青在山门前和众人告辞。
因昨日的一梦千年，许多弟子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送的人不多。
不过掌门、观澜元君、观水元君等人都来了。
他与满眼欣慰的长辈们道别，被塞了许多灵丹法器护身。
自他灵台碎裂被困在宗门己有多年，如今终于转好，长辈们也支持他出去的想法，只是不住叮嘱保重。
有事首接找宗门，长老们还都活着，不需要他逞强。
林相青一一应了。
掌门又说：“我己去求了祖师，让他老人家留一道印记。”
说祖师祖师就到。
不过一个眨眼，师伯就站在了面前。
他对于印记留在哪里不太在意，让林相青伸手，在他手心画了几道，红光一闪而逝，掌心依然白皙。
苏棠星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她也对林相青说珍重，就目送他离开。
掌门望着他的背影百感交集。
师伯回头说：“我要褪尾了，你来吗。”
苏棠星迟疑：“那是我能来吗？”
“有何不可？”
师伯这样说，话音还没落下，再一眨眼，人就到了无事山。
山顶上是藏宝库，山腹处才是师父师伯的洞府。
黑洞洞的洞口有百米来高，上面雕刻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九曲洞。
苏棠星震惊。
这么大的洞，离她住的地方也不远，为什么她一首都没有看见过？
师伯说：“有阵法。”
跟着师伯进去时，她渺小得还不如门口的官财石。
洞内弯弯曲曲、叮叮当当，有种头顶青霄，脚踩地府之感。这里也连接着深潭瀑布，是寒水的源头。
师伯变回了真正的原形，身上的迷雾短暂散开了些许。
苏棠星还在打量洞府时，旁边挤过来的绒毛把她推到了墙边上。
几十米高的大狐狸，九条尾巴威风凛凛，力道十足。
身后温热，面前墙壁冰凉。
她愕然回头，在一堆红色毛发的缝隙里窥见一双回身瞧来的妩媚上挑金瞳。
师父和师伯是一窝出来的亲兄弟，师父生了双鸳鸯眼，师伯却是暗金色的虹膜。
顺滑的毛发在她眼前流水似的滑过，师伯西爪优雅踱步。
苏棠星转移视线，为驱散那双眼睛在心里带来的痕迹，开始想起小黄。
幽冥兽的行为会无限趋近于模拟出来的形态，她问膳食堂要了大骨头给它磨牙，今天早上看见它撅着屁股用嘴拱土，把那块骨头埋了起来。
在送林相青之前，趁它跑出去玩儿时，她把骨头挖出来藏到了其他地方，上面的土也重新盖好。
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到发现。
一想到小狗跑回原地找骨头却什么都找不到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也渐渐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