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水元君的丹药峰排行第十二。
作为她的弟子，海姝与南归自然是随她一起的。
幽驹在第十一峰，路程更近。苏棠星到的时候，她也来了。
苏棠星对这里并不陌生，上次问海姝借羊毛就是在这边的山坡上。
海姝今日也在放羊。羊群散在山坡上低头吃草，咩咩叫着抬头看向天边靠近的天马。见得多，也并不害怕，嘴巴飞快嚼着草茎，羊眼里映出的身影逐渐放大。
封魔节的活动结束后，弟子们又换上了常服，懒懒散散和自己的灵兽一起晒太阳。
牧羊犬原本在幽驹身边嗅着她的味道认人，听见动静看过来，见到苏棠星，跑过来甩着大尾巴。
她揉揉狗头，看海姝和她的松鼠一起跳过来。
“太师叔祖……”喊了一嗓子，海姝紧急停下，震惊上下打量她，“你、你炼气七层了？！”
卷卷的头发让她脑袋看起来比别人都大一圈儿，红色发带在脑后晃来晃去，末端缀了铃铛，一动就叮叮咚咚。
小松鼠几下爬到她身上，从肩膀后探头看苏棠星，尾巴晃动带着铃铛也跟着响。
“是啊。”苏棠星点头：“刚到的。”
“你这入门才多久……”海姝不可思议喃喃：“这还不到两个月吧。这、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行。”
幽驹也拘谨上前，走得缓慢。
她今日格外不同，穿得一身珠光宝气，顶着满头珠翠，看起来很不习惯，脖子都很僵硬。
乍一看，苏棠星都没认出是她。
目光在上面转了一圈，“你还需要学梳头发？”
幽驹抬手想碰碰脑袋，又怕弄坏了，手停在半空。“这是师父给我挽的发髻。不是我。我不太会……”
她从小到大只学了几样民间发型，还总用头巾包着。观澜元君看了几日，终于忍不住问徒弟，为何不换一种？
幽驹茫然，说自己不会别的。
“师父心疼我，帮我梳了头。但也不能总麻烦师父。而且师父最近很忙，其他师姐师兄也不在，所以想请海姝师姐帮忙。”
观澜元君最近确实空不出太多时间。
先是魔化灵兽没有解决，再来新收了小徒儿，药浴灵植等各种资源也得准备上，每一样都比梳头发重要。
听幽驹说来找海姝，又听说苏棠星也在，她自然十分支持，也希望年轻一辈能友好相处。
仙居弟子同气连枝，齐心协力才最好。
过来前还给她塞了许多首饰，让她和小姑娘们一起分了。
被新入门的小师妹用信赖又不好意思的目光看着，海姝不再纠结其他，轻咳一声挺起胸膛，“好，全交给师姐了！”
幽驹笑笑，又小声问：“能不能不戴这么多东西？我头皮坠得疼。”
“当然能了。刚好师父给我炼制了许多发带，我用发带给你梳一个简洁方便的。”
三人来到树荫下，幽驹在草地盘腿坐着，海姝快手快脚拔了她满脑袋的钗环，一边嘀咕：“师伯怎么给你戴了这么多？”
幽驹有些不安：“我说以前从来没有戴过这些，师父才拿了许多出来。要不，还是别拆了吧，师父一大早给我梳的。不能辜负了师父的心意。”
她要起身，被海姝按了下去。
“不舒服就要说，你怕什么？师伯又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快快坐好，喏，镜子给你。”
莲心城百姓生活勉强只够温饱，哪有那么多闲钱买别的？幽驹只要每天有饭吃就很满足了。
哪想听她这么说，师父便露出“多可怜的小女孩儿啊”的怜爱表情，一股脑给她插了满头。
一路过来，幽驹感觉自己的头都要掉地上了。就是驮个人也没有这么重的。
现在拆干净了，人也轻松了。
她拿着小镜子往后看，海姝正给她梳顺头发，往上抹油。太师叔祖在旁边低着头看，垂眸时眼皮上明晃晃一点红痣，抿唇似在思索。
察觉注视，忽然抬眼，正好和镜中她的眼睛撞上。
幽驹眼睫一颤，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这小姑娘似乎总在偷偷看她。
苏棠星若有所思，转动眼珠看向海姝，“这油非用不可吗？”
“要抹的。太师叔祖不喜欢吗？”海姝举起那罐木犀油，“抹上好梳，还能保养头发，闻着又香。太师叔祖不喜欢这个味儿的，还有其他味儿的。”
苏棠星却是想歪了片刻。
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这头油味，岂不是留下了痕迹？
养母给带的东西里也有这些东西，只是每一罐都香气扑鼻。
海姝又说：“无味的我这里没有了，待会儿咱们可以下山去买一些回来。”
她放慢动作梳头发，一边给她们讲解。最后发现幽驹因为从前营养不良，头发太少，别的梳不了，只能梳个双丫髻。
左右看看整理时，小松鼠跳出去摘了朵花递过来。 幽驹惊讶：“给我吗？”
小松鼠攥着花的爪子往前递。
“谢谢。”
幽驹接过，松鼠比划。
“让我戴头上？”
松鼠点头。
海姝笑着帮她把花插在了发间。
幽驹摸摸头发，眉眼雀跃，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苏棠星和她不同。
她的头发多，不用假发也什么都能梳。
海姝大展身手，给她梳了双环髻，绑上和她同款不同色的鹅黄发带。
她展示给她们看。
幽驹凑过来，“太师叔祖的头发好黑，就算不抹油也亮亮的。”
小松鼠也采了一怀抱的花，全都送给她。
师父师伯还没回来，苏棠星先回了一趟无事山，把小狗抱上，一起去吃了晚饭。
三人坐在一桌，还打算一会儿下山逛逛。
“这回咱们去秉息城，秉息城里有同契山的店铺，听说上新了许多法器丹药。封魔节去秉息城的师姐们都说东西不错呢。”
幽驹听得认真，苏棠星往小黄的小狗碗里添了块肉。
再抬头，恰好看见门口进来的人。
林相青和容曳并肩走进。
前者仙姿玉貌，后者方面大耳。
对比之惨烈，幽驹都小小地哇了一声。
看她们反应，海姝扭头：“咦，大师兄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