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被弹劾

这之后,柯同光就不再和陈砚二人一同用午膳。+q′s¢b^x\s?.?c,o\m¨

陈砚去找柯同光时,发觉他的桌子前并不人,陈砚提笔留了几个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此后依旧不见柯同光,陈砚也就不再多事,静待事情发展。

焦志行并未被禁足多久,因有人上了顺天府申冤,说是自己十一口人均在旱情中饿死,恳请府尹大人做主,严惩贪官。

此等案子并非在京都发生,顺天府尹不愿自找麻烦,将人给赶了出去。

那鸣冤之人在顺天府衙门口引火自焚,此举轰动整个京师。

言官们如闻了腥的猫,竟联名上了一道弹劾焦志行的奏疏,明言:“不问罪焦志行,难安数千百姓亡魂!”

纵使永安帝想保焦志行,到了此刻也撑不住了。

焦志行告老归乡,永安帝准奏。

与次辅一战以言官们大胜告终,言官们乘胜追击,继而弹劾袁书勋。

以往数千名百姓的生死并不被人放在眼里,可此时,这些死者成了言官们的大旗,扛着先斗倒了焦志行,又斗倒了袁书勋,紧接着就是清流一个接着一个被波及。

朝会己不是议论国家大事,而是弹劾官员。

永安帝仿若放弃了抵抗,凡涉及私盐一事者尽都禁足于家中。

朝堂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不少臣子面露死灰,静静等着弹劾落到自己头上。¨b/x/k\a~n.s`h*u_.¨c.o\m.

陈砚也是其中一员。

只是他没料到还未等来自己被弹劾,就先等来了孟永长。

陈砚下衙归家时,孟永长己在门口等候多时。

“永长兄怎的不进屋?”

“你请的厨娘说不认识我,并不让我进屋。”孟永长感慨道:“你请的厨娘实在尽职尽责,连门房一职也兼了。”

陈砚连忙告罪,请了孟永长进屋,又给孟永长泡了清茶,这才与孟永长闲叙起来:“此次入京所为何事?”

两人相识己有八年,孟永长己经从小胖子长成了大胖子,满脸和善笑意,看着就颇为喜气。

此时的孟永长脸上笑意尽数消失,反倒忧心忡忡道:“自是为了你族中之事,你族人无论男女老少尽数被抓入东阳府衙,我只得连夜赶过来告知你,那高坚和新任知府相交甚密,此次你族人怕是凶险了,恐会波及于你!”

此前陈砚连中三元,孟永长都未亲自回京相贺,此次实在事态严重,稍有不慎陈氏一族就是灭族的下场,他不放心压人,自己放下生意紧赶慢赶来了京城。

即便陈砚猜到高家和新任知府会联手对付他,却也没料到他们下手如此狠,竟连他陈氏一族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幻~想`姬? _无~错^内?容!

陈砚心口涌起一股滔天的怒气,问道:“以何罪名?”

“藏匿私盐贩子,一律连坐。”

或许是话说得太急了,孟永长有些喘:“阿砚你要早做打算,为兄此次回京就是想动用我孟家的人脉,帮你斡旋一二。”

陈砚压下心中怒火,对孟永长道:“永长兄切莫为了愚弟费心。”

“你莫要小瞧我,如今我在孟家是极有地位的,连我爹也要对我礼让三分。”

孟永长道:“我孟家虽只是商贾,然家中银子多,总能找到人为你求情。”

陈砚摇摇头,颇为郑重对孟永长道:“此事绝不是孟家所能左右,永长兄切莫牵扯其中,愚弟己有对策。”

孟永长对陈砚更是敬佩万分。

才得知此事,陈砚竟就有了对策,实非常人可比。

孟永长是看着陈砚从高家的一次次打压中脱困,并不怀疑陈砚是为了安抚他才说此话。

他顿了下,从腰间解下一个有些扁的钱袋递给陈砚,道:“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将这些拿去打点,不够再与我说。”

陈砚颇为感慨道:“我今日方知有位财主友人是如何幸运。”

一来就给他送钱,不用打开他就知里面必定不少。

孟永长却道:“你却不知有个连中三元的友人是如何幸运,我能彻底将继母赶出孟家的生意,全仰赖阿砚你,不知阿砚你有何办法救族人?”

陈砚深吸口气,将心口的郁气尽数压下:“此法若说出来便要坏事,你且看着吧。”

不知陈老虎是否到了平兴县,又能否逃过高家和府衙的围捕。

自这一晚起,陈砚的心提了起来。

又等了两日,终于有御史弹劾他族人贩卖私盐一事。

随着焦志行辞官,一众清流接连下马,京中人早己习惯了这私盐案带来的影响,也并不像一开始那般滔滔不绝。

首到“三元公陈砚”也涉及其中,京都士林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与朝中落马的三品以上大员们相比,从六品修撰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官。

哪怕是所谓“储相”,那也是要熬上二三十年方才有可能熬出头。

虽清贵,与那些重臣们相比实在没什么权势。 可陈砚在士林中的影响是远远高过那些朝中重臣的。

作为本朝第一个三元公,自是受到天下士子敬仰,并将其视为楷模。

又加之三元公不惧强权,一次次为东阳府士子出头对抗高家,正是威望极高时,突然出此事,自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唾骂三元公竟是如此奸佞之人,令人不齿。

当然,也有不少三元公的追随者维护。

“三元公今年方才入朝为翰林,前途无量,怎可能为了私盐毁了自己的前程!”

“三元公在朝堂毫无根基,如何敢贩卖私盐?怕不是那高家栽赃陷害。”

一说起高家,众士子就想起高家当初左右县试府试之事,立刻就信了几分。

镇江在京城的士子们更是愤愤不平:“高家一次次对陈三元动手,若陈三元族人真敢做此事,早就被高家拿住把柄打压三元公了,如何还能等到如今?”

“必定是高家趁着打压贩卖私盐的机会诬陷打压陈三元。若连三元公都能轻易被世家打压,我等往后入朝,又如何与他们相抗衡?”

如此言论在京城大肆横行,竟形成了与其他官员截然相反的局面。

就连陈砚都被这区别对待给搞蒙了。

这就是连中三元对读书人的号召力吗?

原本散布在京城各处,想引导舆论的锦衣卫们竟没插手的余地,只能匆匆回去复命。

永安帝听闻禀告,微微一笑:“陈修撰倒是个让人省心的。”

“这陈三元或是上苍派来辅佐陛下破局之人。”

汪如海笑着附和。

永安帝扫他一眼,道:“你话有些多了。”

汪如海脖子发凉,赶紧道:“是奴婢多嘴了。”

永安帝并不再理会他,而是眯起双眼。

破局之人吗。

倒也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