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茧而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h.o/n\g+t-e~o¨w^d?.~c~o^m¢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能够广为流传下来的老话,果然都有其道理啊。”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得意笑声和话语响起,破碎的宫殿大门处,突然涌现出了七八道身影。

皆衣着华贵、气质非凡。

为首的是几名年轻公子哥,个个锦衣玉带,头戴玉冠,面容英俊,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他们身旁,簇拥着数名容颜绝美、气质高雅的年轻女子,身着霓裳羽衣,仪态万千。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约莫三十名气息沉稳的随从修士,他们赫然也都是练气九重天的修为。

这些随从修士,明显是那些公子哥们的护卫。

他们一个个身披黑色战甲,手持长枪大戟,面容冷峻,眸光如隼,杀伐之气侧漏。

一看就是那种从死人堆爬出来的狠辣角色,应该是那些公子哥们背后的势力,所特意培养出来的忠诚死士。

这群人谈笑风生,闲庭信步般踏入大殿。

为首一名身着紫金蟒袍、手持玉骨折扇的少年,用扇子轻轻拨开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尘埃,嫌恶地皱了皱挺直的鼻梁,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直接锁定了祭坛上那光华流转的九色雷茧。

“啧啧啧,好浓郁的雷霆本源气息!此等神物,岂是这些下贱散修配染指的?”

紫袍少年摇着扇子,目光扫过一片狼藉、遍布枯骨的大殿,最后落在气息萎靡、嘴角带血的林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倒是你,一张生面孔,似乎并非我们放进来的那些炮灰?你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那些该死的炮灰,该不会都是你杀掉的吧?”

说到这里,紫袍少年自嘲一笑,道:“这不可能,那些炮灰如今变成了真正的炮灰,你撑死了也就是炼气境九重天的修为,如何能有这般能耐呢?

不过我很好奇,其他人都变成灰白的枯骨了,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有一个容颜妖艳的女子,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洞,咯咯笑道:“挺俊一小伙,可惜未老先衰,已是满头白发的光景了。不过嘛,奴家倒是不会嫌弃你,相反.....”

妖艳女子朝林洞抛出一个如丝媚眼,风情万种道:“若是你愿意成为奴家的胯下之臣,并将你知晓的事情悄咪咪的告诉奴家,奴家或许可以让你安全的离开这里哦。”

紫袍少年蓦然间将手中扇子折拢,轻轻敲打着手心,嗤笑道:“这家伙来历不明,看着又满身杀气,绝不是什么善茬。柳如烟,当心玩火自焚。”

名为柳如烟的妖艳女子并不在意,反而妩媚一笑,嫣然道:“”谢公子初出茅庐,对我们柳家女子的床笫神通知之不深。

不如等此间事了,你我便寻一处四野无人的清净之地,坦诚相对,好好的耳鬓厮磨、如琢如磨一番?奴家保证能令谢公子体会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巫山云雨。”

说话的时候,柳如烟秋波明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蕴含着千万种迷离风情,轻轻咬着下唇,一副如泣如诉、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

那谢公子一瞬间便呆住了,眼神痴迷的如同失魂落魄,就要点头说好。

这时响起了一声冷哼:“柳如烟,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蛊惑人心狐媚手段!”

柳如烟莞尔一笑,对发出冷哼的那人柔柔弱弱的说道:“叶公子真是好硬的心肠,对奴家这等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竟都能半点不动心,莫非传闻说叶公子有那龙阳....之好,是真的?”

她嘴上这般说着,但是姿容神态顷刻恢复了正常模样,只是依旧妖艳的有些不像话。/t^a+y′u¢e/d_u·.·c/o-m-

尤其是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薄纱长裙,沉甸甸的胸脯呼之欲出,一双大长腿上,雪白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

真是说不出的勾魂夺魄,让人旖念连连。

那位差点被摄了魂魄的谢公子则是浑身一震,随后眸中呆滞、痴迷的神色散去,缓过了神来。

他惊出一身冷汗,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个柳如烟,竟敢当众对本少爷施展这等下贱手段,真是该死啊。

还有那个叶无疆,本少爷只不过是想要亲自试探一下柳如烟的手段而已,需要你多此一举的出声提醒?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叶家都要没落了,还有心思跑这来管闲事呢?

同样该死!

而那冷哼之人是一位浓眉大眼、模样方正的绿衣少年,姓叶,无疆。

他出声提醒姓谢的那个家伙,不是跟他有多熟,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纯粹是见不得柳如烟那副狐媚子姿态罢了。

至于对方是否领情,他才懒得管。

叶无疆,柳如烟,再加上一位谢公子。

这三人,便是这群“渔翁”、“黄雀”的领头人物了。

在进入这里之前,他们各自所在的家族势力,有过私底下的协议。

所以虽然他们三人彼此间各自看不顺眼,但此刻属于联盟的盟友关系。

除此之外,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年轻天骄,都是来自于各方势力的少爷公子、年轻贵女。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或许比不得叶、柳、谢这三大家族,但也有一些底蕴,吃不着神藏的骨头,吃点汤还是可以的。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他们身后的护卫已经默契地散开,隐隐将林洞和白隐,以及祭坛包围在中心,封死了所有退路。

林洞眸光凝重,扫视着这些觉得自己是那“黄雀”、“渔翁”的家伙,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如今的他,体内真是一丝灵气都没有了,而且连精血都已经被燃烧了大半,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之中。

林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九色雷茧,依旧毫无是毫无动静。

他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麻烦大了.....

但是林洞的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决绝,他的眼神和表情,变得冷冽而深沉起来。

没有选择了。

林洞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探入怀中,死死攥住了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赤红、表面有麒麟虚影流转的丹丸。

是那枚白隐赠送给林渊,又被林渊送给了林洞的麒麟灵元!

这是白隐被禁锢前凝聚的本命精元,蕴含磅礴生机和精纯灵力,若是缓慢炼化吸收的话,对修行大有裨益,能够让林洞快速突破一层层境界。

但如果强行将其吞噬......是能在瞬间恢复他近乎枯竭的力量,甚至短暂突破极限!

但是代价同样非常巨大,一泻千里的狂暴能量,会严重损伤他的根基,甚至可能断绝他未来的道途。

不到万不得已,林洞绝不会如此暴殄天物,但是如今,确实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若是让这帮人打破了九色雷茧,身处其中的林渊,必定会承受难以想象的反噬。

所以,林洞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紧紧攥住那枚麒麟灵元,就要往嘴中送去。

便在这时。^k_a!n¨s\h?u\z¢h¨u-s/h.o,u~.*c′o^m?

“哼!一群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也敢在此聒噪?”

一声威严而带着浓浓不屑的冷哼响起!

叶无疆、柳如烟、谢公子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条一直趴在林洞脚边、瘦骨嶙峋的大瘦狗,突然间起身,然后猛地踏前一步。

这一步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层次的无上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骤然苏醒,轰然爆发开来。

虽然无形,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白隐原本略显滑稽的姿态瞬间消失无踪。

它昂起头颅,原本黯淡的鳞片似乎都流转起一丝微弱却尊贵的光泽,一双“狗眼”变得深邃威严起来,瞳孔焕发出淡淡的金色神采。

一股属于上古神兽的睥睨之气,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笼罩全场。

它目光如电,扫视着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蝼蚁们,可识得本座?”

那几个原本还带着戏谑和贪婪的年轻天骄们,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冲击得齐齐倒退一步,脸色瞬间煞白!

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灵魂都在不受控制地战栗!

“这……这是什么气息?”

“它……它不是狗?”

“好强大的血脉威压,吓人,我几乎要站不稳了!”

众人心中骇然,却猜不出答案,看不穿那条瘦骨嶙峋的大瘦狗的本来面目。

最终,还是年纪稍大、见多一些世面的柳如烟看出了一些端倪。

她死死盯着眼前那条威风凛凛的大瘦狗,根据其神态和气势,渐渐的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高贵的形象。

然后这个形象,和她之前在古书上看到过的、一个只在古老传说中的画像.....轰然重合。

柳如烟蓦然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尖厉刺耳:“麒……麒麟!是神兽麒麟!上古瑞兽麒麟!!!”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麒麟?!”

“神兽?!”

“这怎么可能?!”

惊呼声如同瘟疫般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公子哥、贵女,包括他们身后那些气息沉稳的护卫,全都骇然失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神兽麒麟!

那可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无上存在。

是祥瑞的象征,更是力量的巅峰代表。

哪怕眼前这只看起来瘦骨嶙峋,状态不佳,看着像条瘦狗似的。

但那种血脉威压,是做不了假的。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之前的贪婪和傲慢。

面对一尊传说中的神兽,哪怕它状态再差,谁敢轻举妄动?

谁敢保证它没有毁天灭地的后手?

白隐将众人惊惧交加、萌生退意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得意万分:“嘿嘿,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本座的王霸之气!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敢来这里作威作福?吓不死你们......”

它面上却不动声色,维持着那副睥睨天下的神兽姿态,甚至慵懒地抬起一只前爪,伸出锋锐的爪尖,随意地点了点地上那些被“荒芜囚天指”抹杀后留下的、尚未被风吹尽的干枯骸骨碎片和灰白齑粉,语气淡漠道:“看见这些不自量力的蠢货了吗?”

它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本座今日……已经吃饱了。”

它故意停顿了一下,让“吃饱了”三个字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令人越发毛骨悚然。

“现在,给你们三息时间。”

片刻后,白隐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滚出此地!谁若稍有犹豫……”

它的爪子轻轻点了点地上的骨灰,一股冰冷的杀意混合着神兽威压轰然爆发!

“这些……就是你们的下场。”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通牒,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些公子哥和贵女们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看着地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残骸,再感受着那如同实质的神兽威压和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们心中那点抢夺宝物的念头瞬间被无边的恐惧碾得粉碎。

“走!快走!”

谢公子第一个承受不住,声音都变了调,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逃离这个魔窟!

而柳如烟,在尖叫出声的同时,就已经开始飘然后撤。

叶无疆轻轻皱眉,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同退走。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惊恐地向后退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成为神兽口中的下一顿点心。

什么九色宝茧,什么神藏遗宝,再珍贵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白隐心中乐开了花,尾巴尖都忍不住想翘起来摇两下,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语不发,神色睥睨的扫视着被惊退的众人。

就在这胜利在望,强敌即将被它几句话便震慑惊退的紧要关头。

一个阴测测、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虚无缥缈地在大殿的某个角落回荡开来,充满了戏谑和洞察:“呵呵呵……好一个上古神兽麒麟!好大的威风!好强的气势!”

这声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那些萌生退意的谢公子、柳如烟、叶无疆,以及其余的少爷、贵女、走在最后断后的护卫死士们,都是不由自主的脚步微微一滞。

只听那声音继续幽幽说道,带着十足的把握:“可惜啊……空有神兽皮囊,却无神兽杀力,纯粹就是一直没了利爪和尖牙的病虎!”

“方才面对着一群区区炼气境的修士,你却连他们的护体灵气都破不了,只能像条野狗般无能狂怒地抓挠……啧啧,这就是你身为神兽的威风?”

“若非如此的话,以你堂堂神兽之尊,面对这群‘蝼蚁’的冒犯,岂会如此‘仁慈’,只用言语恫吓?”

“还说什么吃饱了,呵呵.....笑死个人。”

白隐的老底被这位不知道藏身于何处的神秘人抖搂的一干二净。

“什么?!”

“它……它真的没力量了?”

“此话是真是假?”

众人皆惊疑不定地看向白隐,满脸怀疑之色。

白隐气得差点就要破口大骂,问候那人的祖宗十八代了。

它心中又惊又怒,这阴险的家伙到底是谁,竟然能看穿它的虚实?!

莫非是在方才那一指中活了下来的漏网之鱼?

若真是如此,为何林洞和它,在刚才都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存在?

林洞也是心中一凛,暗叫糟糕,他将手中的灵元攥的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时准备着将其不顾一切地吞下去。

谢公子眼神闪烁,他缓缓停下后退的脚步,对着身边一名气息最为凌厉的持剑护卫使了个眼色:“赵统领!试试它!”

一个持剑披甲的大汉眼神微微一凝,但却毫不犹豫。

他身为死士统领,做这些送死的事情,本就是分内之事。

赵统领猛地踏前一步,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目的寒光,一道凝练至极、带着撕裂空气尖啸的剑气,如同毒龙出洞,毫不留情地直刺白隐的脖颈。

这一剑,快!准!狠!

蕴含了他练气九重天巅峰的全部修为,就是要凭此试探出白隐的深浅来。

白隐不躲不闪,任由长剑劈砍在身上。

铿锵一声,火星四溅,赵统领被震的长剑脱手飞出,白隐却依旧傲然而立,纹丝不动。

众人心中大骇,谢公子更是大呼道:“混账东西,刚刚是谁说它是虚张声势的?”

说话间,便要拔腿狂奔。

此时,那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嘲讽:“不要慌张,这条畜生,不过是头空有防御,却连只鸡都杀不死的废物罢了。不信的话,你们便施展出灵气护体,然后站到它面前去让它随便攻击。”

“还是那句话,一试便知。”

谢公子咬咬牙,怒道:“便再信你一次!”

不等他发话,那位没了长剑的赵统领,便施展出了一身雄浑的护体灵气,直愣愣的走到了白隐身前站定,大声道:“求你打死我!”

白隐没有出手,因为它知道没有意义,到了这一步,已经装不下去了。

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是谁?

看到白隐没有出手,众人彻底相信了那个神秘人的话。

所有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被戏耍的滔天怒火。

“混账!竟敢戏弄我等!”

“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虚张声势!”

“杀了它!夺了那九色宝茧!”

谢公子哥脸色铁青,眼中杀意爆涌:“好!好得很!差点被你这头畜生唬住!给我上!先宰了这条装神弄鬼的废狗!再把那个满头白发的家伙剁碎了喂狗!九色宝茧,是我们的!”

护卫们齐声应诺,强大的气息轰然爆发,冰冷的杀机锁定了白隐和林洞!

危机,再次降临。

而且比之前更加凶险,这些大族豪阀培养出来的死士们,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装备,都远非之前那些炮灰可比。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白隐气得七窍生烟,疯狂地咆哮着,四处寻找那个揭它老底的声音来源,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但此刻也只能无能狂怒了。

林洞看着逼近的强敌,又看了一眼愤怒却无力的白隐,眼中再无丝毫犹豫。

他猛地抬手,就要将那枚赤红的麒麟灵元塞入口中。

哪怕自毁根基,他也要拼死一搏,为林渊杀出一个未来。

突然。

“咔嚓!”

一道清脆而细微的碎裂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异常清晰地在大殿中响起。

声音的源头,正是悬浮在祭坛之上最中心处的九色雷茧。

所有人的动作,无论是那些死士们的逼近,还是林洞吞服灵元的动作,都因为这声轻响而骤然一滞。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集于一处。

只见祭坛中央,那枚光华流转的九色雷茧之上,一道细长的裂纹,如同蜿蜒的灵蛇,悄然浮现。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细密的碎裂声如同爆豆般连绵响起,裂纹不断蔓延,直至遍布整个九色雷茧。

然后,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祭坛上的九色雷茧,终于……彻底的破碎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