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敲诈勒索

帘子掀开,一名浓妆艳抹的少女探出头来。¨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她先是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林府的大门,随后扫了一眼周遭的吃瓜群众,撇了撇嘴,神色嫌弃,冷笑道:“大惊小怪,一群没见过大蛇拉屎的乡野土狍子。”

声音不小,在场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就是了。

毕竟这种动不动就要诛人满门的天潢贵胄,真的是惹不起。

少女收回目光,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一条金色毛毯便凭空出现,铺展开来,一直从她的脚下蔓延到了林府的大门前。

少女这才半跪在车辇上,伸手将那帘子的一边撩起,神色无比恭敬道:“公子,可以落驾了,毯子已经铺好,这片肮脏盛放的土地绝不会玷污了您的靴子。”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咋舌,这是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奇葩东西?你是有多高贵,才能让手底下的一个贱婢说出这种话来?

真把自己当成了那纯洁无瑕,不可染尘埃的天上谪仙人了?

现在他们有点理解林洞的作为了,对待这种脑子有坑的玩意儿,就该混账一些。

可惜的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林洞就算背靠林家,还不是被人家随后一掌给打杀了?

所以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们,更是敢怒不敢言了。

一道轻轻“嗯”声传去,一道人影从车厢中探出身子来。

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公子哥,生得面如冠玉,俊美似花,气态高贵,器宇不凡。

如果光看外表的话,绝对称得上是那一等一的翩翩美少年。

白衣少年姿态优雅的飘落在金色毛毯上,漫不经心的扫了周围那些吃瓜群众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林府宅邸大门上方那面悬挂着的匾额上。

白衣少年轻笑一声,自语道:“好一个林府,好大的气魄,我谢无愁都亲自莅临了,他们居然敢不出来迎接。”

他转头看了一眼落后他半个身位、始终低眉弯腰的浓妆少女,说道:“弄翠,你说得很对,这个林府....果真是满门当诛。”

名为弄翠的浓妆少女眉眼冷冽,寒声道:“公子放心,等会进入林府之后,奴婢见人就杀,倒要看看他们哪个敢还手。”

谢无愁点点头,道:“进去瞧瞧,看看这林府之人是不是一个个都长了三头六臂,架子敢这么大。”

他悠悠行走在金色毛毯上,缓缓踱步,气态优雅如散步赏竟。,w,z,s^k′b*o.o!k..¨c′o¨m/

弄翠则快步从谢无愁身侧一冲而过,浑身上下灵气鼓荡,带着满身杀气冲入了宅邸大门。

在经过大门门槛的时候,她还衣角踏出,将高高的门槛直接踩碎了半边。

谢无愁面带漠然笑意,微笑摇头道:“这贱婢,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啊。”

他继续踩在毛毯上悠然前行。

在距离被踩碎了半边的门槛还有七八步距离时,一道愤怒的喝声蓦然从林府中滚荡而出。

“先是逞凶杀人,如今又擅闯私宅,贱婢,你找死!”

谢无愁嗤笑一声:“找死?你林府但凡敢伤了这贱婢一根头发,我便可以名正言顺调动家族势力,结实你们林府,怕是真的要鸡犬不留,满门诛灭了。”

便在此时,一道充满惊恐骇然的尖叫声再次从府内传出,是那弄翠的声音。

谢无愁的脸色变了,但很快喜笑颜开:“好,很好,非常好!用一个贱婢的性命,换来林府满门诛灭,这笔买卖很划算。”

他停住了步伐,从怀中摸出一枚血红玉佩,一把将其捏碎。

一道血光瞬间冲天而起,如同烟花一般绽放之后,蓦然分成了数十上百道,远遁天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不知道哪一道血光才是真的,根本无从阻拦。

不过林府的人,似乎也没想着阻拦。

只是突然间有一只半透明的灵气手掌飞掠而出,一把掐住了谢无愁的脖子,然后生生的拽入了林府的宅邸之中。

谢无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满脸惊恐,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灵气手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再拎小鸡似的把生生的拖拽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太快了,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

别说谢无愁没想到林府敢对他出手,就连那些吃瓜群众们都是一脸懵。

随后众人便沸腾了起来,都觉得林府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对这位身份背景必然恐怖的吓人的白衣少年出手。

这是真的要把天都给捅破去吗?

他们都很好奇,却又不敢进去宅邸里边观看,只能在门外使劲伸长了脖子往里瞧,却注定什么也瞧不见。

却说谢无愁被那只灵气手掌掐住脖子,拖拽着一路来到了那方院墙被林洞撞出一个大窟窿的小院中。.q!i`s`h′e\n/x·s..!c,o_m·

灵气手掌消失,满脸通红的谢无愁便弯着腰,使劲的咳嗽着。

他很愤怒,觉得屈辱万分。

稍稍缓过气来后,谢无愁看到了两具尸体。

一具躺倒在一堆碎石乱砖之中,谢无愁认出了这具尸体的模样,正是刚刚那个看大门的青衣小厮。

他果然被弄翠那个贱婢给一掌就拍死了,真是只蝼蚁,废物中的废物。

另一具尸体则躺在血泊中,正是弄翠那个贱婢。

她的死状看起来有些恐怖,双目圆睁,五官扭曲,七窍流血,好似生前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恐怖一般。

谢无愁看着弄翠的尸首,眼神晦暗,面色亦是阴晴不定。

这个贱婢死了也就死了,关键是他谢无愁,居然被人捏着脖子拖拽了一路。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这个林府之人,果然个个该死,果真是要杀他们个鸡犬不留才能稍稍缓解一下这种人生大恨。

等着吧,本公子已经捏碎了歃血玉佩,我谢家那一拨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恶鬼”,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如今形势比人强,本公子暂且隐忍片刻!

谢无愁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满脸笑嘻嘻的中年男人,低眉顺眼道:“是在下的贱婢无礼冲撞了贵府,死不足惜,死有余辜。我谢无愁,在这里给贵府赔个不是了。”

他指着被撞毁的墙壁,又看了一眼那个躺倒在碎石乱砖中的青衣小厮,继续道:“贵府的一切损失,我保证会一力承担,一定给出一个贵府满意的交代来。”

那名笑嘻嘻的中年男人便是林家家主林守诚,他看着低眉顺眼的谢无愁,啧啧称奇。

这个家伙在刚走出銮驾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可谓是冷漠狂妄,无情至极,简直就是一个嚣张跋扈到了没边的家伙。

不成想,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居然也懂得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光看他如今这副低眉顺眼,认错诚恳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一个宽厚仁德的谦谦君子呢。

这个年轻人的心性不错,演技也很好啊,大道可期,前途无量。

林守诚嘿嘿笑道:“赔偿是肯定要赔偿的,只是不知道谢公子能够拿出多大的诚意来?”

谢无愁神色真挚道:“阁下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倾力而为。”

林守诚点了点头,指着倒塌的院墙,又朝着大门的方向怒了努嘴,说道:“这面院墙,和被毁坏的大门门槛,虽然看起来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它们的存在,对我林府而言意义重大,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

林守诚伸出了三根手指,话锋一转道:“所以,你只需将门外那三匹拉车的纯种天马赔给我,这档子事就算了了。”

谢无愁嘴角抽了抽,差点忍不住要骂人。

你他娘的也知道那是三匹纯种天马啊,你一道破门槛和一道破院墙,居然要我拿三匹纯种天马来赔偿,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啊?

哦,差点忘记了,面前这个笑嘻嘻、暂时看不出境界、该千刀万剐的中年男人,确实是在抢。

忍!本公子再多忍你一会!且答应了你的请求又如何,反正一会灭了林府,府内所有的东西,还不是要尽数被本公子收入囊中?

这般想着,谢无愁做出一副为难模样,又和林守诚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才一脸肉痛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这三头纯种天马,从此刻起,便归阁下所有了。”

林守诚两眼放光,搓着手,嘿嘿笑道:“年轻人果然上道,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不过这空口白牙,口说无凭的,签个字据契约啥的,是不是好些?”

谢无愁强忍着心中那种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挫骨扬灰的愤怒,耐着性子道:“是我们有错在先,都由阁下说了算,签!”

他的话刚说完,林守诚立刻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字据,递给了谢无愁。

谢无愁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白字黑字写着:损坏林府大门门槛,撞毁林府外院院墙,今以三匹纯种白色天马赔偿抵账,心甘情愿,绝不反悔云云。

最后落款处,写有赔偿人三个字,后边是空着的。

林守诚嘿嘿道:“签上你的大名,然后再按个手印就完事了。”

谢无愁拿着字据的手都在颤抖,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能咽下满腔怒火,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面带笑意道:“劳烦阁下取来笔墨和印泥,我便立刻签字画押。”

林守诚一拍额头,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府中全是一帮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平日里只喜欢舞枪弄棒,最烦的就是舞文弄墨,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哇,想我一座偌大的林府,实在是找不出一支毛笔,一方墨石来,惭愧,惭愧啊!”

说到此处,林守诚看向了谢无愁的手指,好心指点道:“年轻人啊,要不你受点委屈,咬破手指,以血代墨?这种式样的签字画押,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哈哈....毕竟大老粗一个,没那么多的讲究。”

谢无愁饶是演技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两腮鼓动,几乎要将一口牙齿给咬碎了。

他低着头,突然瞥见了躺倒在血泊中的弄翠尸首,她那副七窍流血的模样,真是恐怖,真是凄惨啊。谢无愁一咬牙,快步走到了弄翠尸首旁蹲下,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后者的嘴角上沾染鲜血,在那字据上写下了鲜红刺眼的“谢无愁”三字。

然后他又伸出大拇指,又从弄翠的鼻子下边抹了一把血液,再在自己的名字下方按下了一个血红的拇指印。

谢无愁站起身,将字据递还给了林守诚,微笑道:“这样可以了吗,阁下现在满意了吗?”

看得出来,他已经快有点装不下去了。

谢无愁心中暗骂那波“恶鬼”的无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赶到!

同时更是痛骂自己那位护道人的迂腐,自己都被别人这么欺负了,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死活就是不出手。

林守诚接过字据,看着上边血红的名字和血红的拇指手印,冲谢无愁伸出了大拇指:“这么聪明的法子都被你想出来了,阔以的,脑瓜子够聪明。你这位婢女也真够尽忠职守的,人都死了,居然还能为自家公子做出这等贡献,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他打定了主意,要恶心死人不偿命,就看看这个能伸能屈的家伙能够演到什么时候。

听闻此话,谢无愁的脸色终于是有些铁青了下来,眼神变得稍稍冷漠,死死盯着林守诚,一言不发。

看样子,已经到了破功的边缘了。

林守诚扫了一眼字据后,将其收入怀中,问道:“谢无愁?莫非是来自青阳王朝顶尖氏族豪阀之一的帝都谢家?”

谢无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林守诚恍然道:“难怪难怪,难怪谢公子年纪轻轻,一身王霸之气就已如此逼人,我......”

谢无愁不想再听这个该死的家伙废话下去了,便问道:“阁下,我既然已经赔偿完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林守诚说道:“还不可以哦。”

他指了指躺尸在碎石中的林洞,一脸伤感道:“刚刚只是聊了门槛和院墙的赔偿,这还有一条人命呢。”

“都说人命关天,谢公子,你这次要拿什么来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