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勒大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五日之内,连屠七城。
沈家集。
老旧的屋子里,沈镜一袭白衣,呆呆的坐在那里。
自己就是看书太累睡着了,这一觉醒来,脑子里怎么多了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个人也叫沈镜,十九岁,比他大一岁,是来自一个叫华夏的国家的农大学生,因为熬夜指挥即时战略游戏中的国战而猝死。
“哐当……”
沈镜还在发懵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沈镜艰难的回过神,才发现来的是他们的老族长。
沈镜正欲起身行礼,族长却拿着一个信筒来到他面前,满脸焦急的说:“刚才有个受伤严重官军来到村子里,临死前给了我们这份紧急军情。”
“他说这东西关乎几十万人的生死,求我们务必在三天之内将这份紧急军情送到宋怀虚将军手中。”
“咱们村就你去过江宁府,你赶紧收拾一下,带上莽子,把这东西送去江宁府。”
族长一边交代,一边将信筒递给沈镜。
沈镜接过信筒,仔细观察。
信筒被密封着,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三道醒目的红痕。
沈镜皱眉道:“这会不会是假的?”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族长郑重道:“这么重要的紧急军情,哪怕我们只是捡到不上报,一旦朝廷知道了,也是灭族的重罪!况且,这东西还关乎那么多人的生死。~看¢书-屋\小_说~网` -免^费¨阅!读`”
沈镜想了想,点头道:“行,那我和莽子马上出发!”
说着,沈镜快速收拾起东西来。
等他收拾好,发小沈莽子也收拾完了,就在村头等他。
在族长的要求下,沈莽子穿上了死去的官兵的甲胄,还把官兵身上那把断刀拿着防身。
族长和沈莽子的寡嫂将他们送去村里的捕鱼码头坐船,一边走还一边叮嘱他们一路小心。
和有些担心的沈镜不同,五大三粗的沈莽子格外兴奋。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江宁府这种大地方。
“别傻笑了!”
族长轻拍沈莽子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叮嘱:“秀才是读书人,一路上你可得多照应他。”
沈莽子咧嘴一笑,“族长放心,我…………”
“蹬蹬……”
就在此时,他们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听那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少。
“是不是官兵找来了?”
沈莽子踮起脚尖张望,族长他们也往村口看去。
唯有沈镜心中隐隐有股不安的感觉。
还没等沈镜抓住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判断,村里突然传来慌乱的惊叫声。
沈镜眼皮一跳,陡然惊叫:“遭了!多半是斡勒蛮子杀了来了!”
他们很可能是冲着自己身上这份紧急军情来的!
“什么?”
听着沈镜的话,几人顿时脸色大变。^8′1~k!s.w?.^c!o?m¢
仿佛是为了印证沈镜的猜测,下一刻,一群如狼似虎的斡勒骑兵杀入沈家集。
“除了年轻女人,一个不留!”
骑兵头目手持弯刀,满脸凶光的大吼。
“嚯嚯……”
斡勒骑兵兴奋的吆喝着,迅速散开,见人就杀。
刷!
弯刀划过,一个族老瞬间身首异处。
然而,斡勒骑兵没有任何怜悯。
面对如狼似虎的斡勒骑兵,手无寸铁的沈氏族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
“老婆子……”
“孩他娘……”
“爷爷……”
惨叫声、哭喊声、战马嘶鸣的声音、还有斡勒骑兵那魔鬼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沈家集变成了人间炼狱。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声音,码头边的四人恍若遭受雷击,浑身不住颤抖,双目瞬间一片通红。
终于,还是族长最先反应过来。
“别愣着了,快上船!”
族长一边大吼着,一边将他们往船上推:“你们快走!”
“大家一起走!”
沈镜一把抓住族长。
“我得把其他船放了,不然这些畜生追上来,大家谁都活不了!”
族长甩开沈镜的手,焦急大吼:“快走!别管我!”
说着,族长一把夺过沈莽子手中的断刀,匆匆跑向旁边的船,将拴着船的麻绳砍断,又焦急的冲他们大吼,“还不快走!”
听着族长的话,沈镜心中猛然一颤,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族长这是用性命给他们争取一条活路!
“啊!”
沈镜痛苦大叫,心中一横,放声大吼:“莽子,带嫂子上船!”
听着沈镜的吼声,沈莽子猛然一个激灵,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扛起嫂子,快速上船。
而后,沈莽子和沈镜一人拿起一支船桨,使劲的往外划。
就在他们往外划的时候,将固定其余几条船的绳子砍断的族长又将那把断刀丢上他们的船,老泪纵横的叮嘱:“你们一定要活着!将来给族里的人……垒坟立碑,别让大家成为孤魂野鬼……”
族长一边叮嘱,一边拿起起撑杆,使劲的将被斩断缆绳的船往外推。
“好!”
三人泪眼模糊的看着距他们越来越远的族长,重重点头。
“嗖……”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袭来,“噗”的一声穿透族长的身体。
族长的身体猛然一僵,强忍剧烈的疼痛,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最后的那条船往外推。
“族长!”
沈镜目眦欲裂,眼泪夺眶而出。
无尽悲愤袭遍沈镜的身体。
只是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报仇!
一定要报仇!
从此,他们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沈家集的所有人而活!
只要一息尚存,便要屠尽斡勒的畜生!
“快……快走!”
族长口里涌出鲜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扑倒在地,目光却落在逐渐远去的船上,满嘴是血的大喊:“活着,好好活着……噗!”
与此同时,几个斡勒骑兵杀到捕鱼码头边上。
看见有船离岸,几人顿时怒火中烧,迅速拿起弓箭,朝他们放箭。
“莽子!小心!”
沈莽子的寡嫂猛然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将还在奋力划船的沈莽子挡住。
“噗……”
一支利箭从背后穿透她的身体,箭头从她的胸口露出,鲜血顺着箭头不断滴落。
“嫂子!”
沈莽子猛然抬起头,想去扶寡嫂。
“别管我!快……划……”
她吃力的推开林莽子的手,身体一阵摇晃,“扑通”一声坠入河中。
“嫂子!”
沈莽子泪崩,呆呆的看着跌入河中的嫂子,双手机械的划动船桨。
见他们已经跑出了箭矢的射击距离,几个斡勒骑兵顿时不甘的大吼。
在他们的注视下,一人纵身跳下马,猛然挥动手中的弯刀,斩掉族长的脑袋,并将其提在手中。
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沈镜的眼睛。
沈镜浑身颤抖,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沈镜那刀子般的目光,但却丝毫没把沈镜放在眼里。
只见他左手高举着族长的人头,并以右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似乎是在挑衅。
又像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对犹如丧家之犬的沈镜的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