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里,关于狼群的传闻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那些狼是越军专门训练的,能闻着血腥味追踪目标。还有人说亲眼见过那些狼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绿光,像鬼火一样瘆人……甚至能隔着几百米嗅到活人的气息!
更夸张的是,有人还信誓旦旦地说,那些狼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被下了蛊的怪物,刀枪不入,除非用特制的子弹,否则根本打不死!
“不过你们说,这次越军是不是冲着周团去的?”
“我看是!毕竟周团的能力有目共睹,越军早就恨的牙痒痒了……”
“那不好说,万一是小姜呢?”
众战士:“……”
好像,也没毛病呢!
……
训练场上,战士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上山去,把那些畜生杀个干净。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立功机会,谁不想在自己的战绩上添一笔?
陈清风坐在食堂角落,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筷子戳得米饭都散了。他嚼着嘴里寡淡的青菜,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
他这次也申请了上山剿狼,结果被刷下来了。
理由很官方——“岗位需要”。
可他觉得,真正的原因是上面有人压着他,一定是周衡搞的鬼。
想到这里,陈清风的眼神阴沉了几分。
他真的太想进步了。
这个副营长他真是当的够够的了,现在一听到“副营长”这三个字就不爽,仿佛那是个永远甩不掉的耻辱烙印。每次开会,别人一口一个“陈副营长”喊他,他都能从那些人的眼神里读出几分轻视。
那么多副职,别人都是下意识的去掉这个副字首接叫的,就到了他这里,从上到下都叫他副营长,仿佛刻意恶心他一样。
可是,没机会立功,他就永远只能是个副营长。
身后几个吃饭的小战士边吃饭边在闲聊。
“听侦察连的老兵说,那群畜生会学人哭!”一个年轻战士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前天夜里站岗的小张就听见了,那声音跟小孩儿似的,吓得他差点走火。”
“切,尽扯淡!”旁边的高个子嗤笑一声:“要我说就是越军搞的鬼。你们没发现吗?每次狼群出现,边境那边准有动静。”
他说着做了个持枪瞄准的动作,“咱们就该一枪一个,管它是狼是鬼,统统都毙了!”
“你报名了吗?我报名了,也选上了,这几天团长叫我们加强训练。·x`i¨a?o*s¨h,u.o¢y+e¢.~c-o-m.”说话的战士语气里满是骄傲和自豪,胸膛不自觉地挺了挺,“听说这次行动,表现好的有机会提干呢。”
陈清风回头一看,是个三团的战士,平时并不显眼,甚至训练成绩还不如他……所以说,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选上了,他却被刷下来了?
心里烦躁,也吃不下饭了,陈清风端着饭盒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桌子,“哐当”一声,引得周围几个战士齐刷刷回头。
见是他,立刻噤声,规规矩矩地站起来:“陈副营长好!”
陈清风:“……”
这个称呼像根刺,狠狠扎在陈清风心尖上,他勉强的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可身后还是传来了压低的议论声。
“你们讨论的声音小点,他这次也报名了,但被刷下来了,小心到时候给你们穿小鞋!”
“确实……最近他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上次二连的小李就因为训练时动作慢了点,被他罚跑了十圈。”
“嘘——别说了,人还没走远呢。”
议论声越来越小,可陈清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攥紧了饭盒,指节发白,恨不得转身吼一句“闭嘴”,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有什么用呢?
吼了又能怎样?
只会让人觉得他恼羞成怒……
夕阳似血,陈清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推开家门,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挂钟的秒针在“咔嗒咔嗒”地走着,带着几分压抑。
柳雪琴在家,但她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正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脸色疲惫,连他进门都没抬头。
因为这两天卫生院伤员多,她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姜云熙还总往卫生所跑,跑来看她的小弟们。
每次来,她一口一个“小三姐”地喊她,恨得她牙痒痒。
不就是仗着有个团长撑腰吗?
嘚瑟啥呢!
感受到了她的低气压,陈清风边脱外套边开口问道:“雪琴,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柳雪琴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怨气:“还不是你那个傻子前妻,天天往卫生所跑就算了,还整天叫我小三姐,故意膈应我。”
她咬了咬唇,声音压低,“她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周衡是团长吗?你要是努力往上爬,比周衡还优秀,她还敢这样对我吗?”
“以前在老家,我说什么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不就是仗着男人比你厉害吗?”
“……”陈清风脸色一沉。
为什么总是拿他和周衡比?
周衡是团长,他只是个副营长,就算是坐上火箭也升不了那么快啊!
再说了,周衡有个军长父亲,他只是个泥腿子,他怎么可能追得上周衡?
他攥了攥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那股郁气却怎么也散不掉。
“我也想升职,但是上面不给机会,我能怎么办?”他声音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柳雪琴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可那眼神里的失望却像刀子一样扎人。
她转身去收衣服,收完衣服又开始叠衣服,但只叠了自己的,陈清风的被她丢在了一旁。
陈清风看着自己那团被丢在一旁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眼里透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房间里一时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刮得树枝沙沙响,像某种不怀好意的低语。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隐约夹杂着类似呜咽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啧!”陈清风站在窗前,盯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他摸出烟盒,想抽支烟,掏出来后才发现,烟盒己经空了。
心里的闷气无处发泄,他狠狠的将烟盒丢在地上。
他想发泄一通,但最终却只能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烟盒,最终又把烟盒捡了起来。
柳雪琴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他,叠好自己的衣服后便起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