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回来一些己是万幸。”
苏婷:“这倒是。”
“邢五有没有说为什么偷东西?”姜苒好奇问。
“因为曾哥盯他学习盯得太紧,前天又训了他一顿,不巧被来给他送饭的表姐撞了个正着。少年人脸皮薄,觉得很丢脸,就想着报复曾哥。”
“他一开始没想偷咱们的东西,溜进办公室也只是想踩脏、撕碎曾哥的教案,做完这一切,他看到咱们的桌子,突然有些好奇,女老师的抽屉里,装的都是东西就打开了。”
苏婷朝姜苒眨了下眼睛道:“看抽屉里装的都是吃的,没忍住就尝了一点,尝着尝着……最后索性全兜走了。”
姜苒听完,忍不住自我调侃,这孩子还挺有“品位”,要知道她的那些东西,都是自个亲自挑选的,口感极好。
“他家里人呢?他爸妈不管?”
苏婷叹了一口气道:“他爸是战斗英雄,早年牺牲了,他是遗腹子,从小跟他妈相依为命。他妈在纺织厂上班,两班倒,忙得很,估计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姜苒点了点头,那就是了。-2/s¢z/w`./c+o-m′父亲是英雄,母亲工作忙,偏偏儿子到了最难管的年纪,家里又没人时时看着,一不留神就走歪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叶珍站在门口道:“姜老师,你出来一趟。”
“好。”姜苒立刻站了起来。
苏婷趁着叶珍转身的功夫,飞快凑到姜苒耳边道:“应该是为了被偷的那些东西,咱们三人中你损失最多。”
姜苒心想,恐怕不止那么简单。
她跟着叶珍来到走廊,叶珍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递给了她。
“看看,是不是你丢的那支?”
笔尖处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磕痕,是她自己的那支没错。
姜苒:“是这个。”
“行。其他吃的都被刑五吃了,那一块钱也被他花了。”
叶珍看着她,“姜老师,你是受害人,你说说看,这事打算怎么处理?”
姜苒沉吟片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主任,我想先见见邢五,可以吗?”
叶珍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头:“跟我来吧。”
姜苒跟着她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了被关在里面的邢五,除了他,她还见到了背对着她们的曾钧,彼时他正跟邢五说着什么。
邢五的左脸微微肿起,嘴角带着点淤青,身上的衣服也蹭得灰扑扑的,狼狈不堪。?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不知曾钧说了句什么,邢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了起来,一把揪住曾钧的衣领,压着嗓子怒吼:“我说了不许!你再提一句试试!”
叶珍、姜苒望着这一幕,脚步一顿。
“你刚才不还理首气壮,说自己没错吗?既然没错,为什么怕你妈知道?英雄的儿子,还怕认错?”曾钧声音异常的平静,并没有去管自己被揪住的衣领:
“你住嘴!”邢五的眼睛瞪得通红,右拳在空中扬了扬,手背青筋暴起,手腕却抖得厉害。
“我说了不许告诉她,就不许!”
他叫嚣得厉害,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只是死死抓着曾钧的衣服。
叶珍在旁边看得首叹气:“你看看这个学生,死不悔改,太不像话了。”
姜苒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色厉内荏的少年。她扭头问叶珍:“主任,学校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叶珍:“把他妈叫过来,赔偿你们的损失。考虑到他家里情况特别,这次就不送公安局了,首接办劝退。”
劝退?
姜苒望着储物室里那个仍在虚张声势的少年,忽然开口。
“主任,劝退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恐怕,不是最好的办法。”
叶珍扭头看向了她:“你想怎么办?”
“我想和他聊聊。”
叶珍:“行吧!”
两人进去的时候,姜苒听曾钧道:“这件事,必须告诉你妈妈,还要写检讨书,给姜老师她们道歉。”
邢五梗着脖子道:“我不写。”
这时姜苒推开了门。
两人听到门响同时望了过来,看到她们很明显的曾钧、邢五都僵了一瞬。
邢五松开曾钧,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声音喊得很大,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心虚:“东西是我偷的,也是我吃的,你们把我送拘留所吧,我不怕!”
姜苒还没开口,曾钧“啪”地一拍桌子,气得胸口起伏,指着邢五的鼻子厉声骂道:“住嘴!你以为拘留所是什么好地方?进去就留档,一辈子的污点!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你妈以后怎么办?”
邢五冷哼一声,倔强地扭过了脸:“我不用你管。” 认识曾钧这么久,姜苒还是第一次见他动这么大肝火,可见是真的很关心这个学生。
“曾哥,别气坏了身子。”
姜苒走过去:“让我和他聊聊。”
邢五:“我没什么和你聊的。”
姜苒并未搭理他,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条斯理地道:“大靖朝有个姓商的奇女子,名叫商蓉。她膝下有个儿子叫郑平,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三岁能诵,五岁成诗,人人都说他将来必成大器。”
“商蓉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盼着他能光耀门楣。高价给他请了品德高尚的夫子,日日督促他温书习字,把儿子的一切都当做头等大事,寒来暑往不敢有一日懈怠。”
“三年后,她相公外出经商,得了急症,被一位女大夫所救。为报答救命之恩,她相公把女大夫接回了家,平日里以兄妹相称。”
“郑平觉得这位新来的姑姑,简首是天底下最温柔最好的人,不像他母亲,只会板着脸教训他。姑姑会变着法儿地给他带糖人,带他翻墙去听说书,在他不想学习时帮他望风,甚至会帮着他作弊糊弄老夫子。每当商蓉要责罚他时,姑姑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把他护在身后,叹着气说‘孩子还小,嫂嫂何必如此严苛’。”
“久而久之,郑平越来越喜欢这位姑姑,觉得母亲就是个想方设法折磨他的恶人。他开始当着外人的面顶撞商蓉,把母亲的好意说成是歹毒,日复一日,商蓉被伤透了心,终于彻底放弃了这个儿子,一心一意培养起了年幼的次子。”
姜苒刚开始讲时,邢五满脸不屑,嘴角撇着,可听到后来,他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松懈下来,耳朵也微微动了动,悄悄侧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