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尸蛆焚蝇啃咬我的血肉,在我的皮肉里产卵……我的眼神却不再有丝毫涟漪,甚至连额头渗出的冷汗都干了。
“江云,醒醒……醒醒……”
冥冥之中,郭安乐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回荡着。
然而我却置之不理,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车厢里,竟缓缓亮起一股诡异无比的黑光……尽管这黑光无法直接照亮二炮等人的面容,却将他们的身体轮廓映照得无比清晰。
被吓傻的司机师傅瘫坐在车座上,二炮则仰面朝上张着嘴嚎啕大哭,王顺用右手扶着头愁眉不展,赵康则用双手捂着眼睛蹲在两排车座之间的缝隙里。
我看见了车里的一切!
黑暗已经无法遮挡我的视线,因为我就是黑暗!!
一直被我攥在右手的鬼刀,正燃烧着熊熊黑色烈焰,这一刻我不再受鬼刀的凶气反噬,因为我自身散发出的凶气比鬼刀强横了不知道多少倍……
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与此同时,我感觉额头奇痒难忍,下意识将鬼刀丢到一旁抬手摸向额头,结果却惊讶发现,我的额头竟然长出了一对叉戟状的犄角!
紧接着我发现右臂表面遍布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坑洼,起初我以为是体内的血肉被尸蛆焚蝇吸干了,皮肤自然而然的向内塌陷萎缩,或者……干脆是被我自身凶气侵蚀的千疮百孔,就如同陈宥祺临死之前那副惨状。¢第¨一?墈\书-旺¨ ·冕~沸\跃,黩?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胳膊表面的坑洼走势非常有规律,那不是干瘪萎缩,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纹!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反光镜,镜子里映照出一个浑身漆黑,双眼血红,长着犄角的怪物!
这便是罗刹鬼的真实模样?
我已经被罗刹鬼抓了交替?不对!既然我的意识如此清晰,也就意味着是我抓了罗刹鬼的交替!
以鬼刀为媒介将罗刹鬼召唤至阳间,却被我的凶煞命格所吞噬。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我便是罗刹鬼!!
“同样是阴间造物,看看谁跟阴!!”
我在心里低吼一声,左手五指猛地张开,位于掌心的少阴之血立刻全速运转起来,顷刻间出租车犹如停在红色路灯下,摄人心魄的血红光芒自上而下将车厢映照的一片猩红!
在这股红光的照耀下,二炮等人看清楚了我此时的模样。′x-i\n_t/i·a!n~x`i?x_s-..c_o!m?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发出惊呼,他们只是死死盯着我,眼神时而震惊,时而畏惧。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冷冷盯着车窗,只见一道红色圆弧状的光斑正在车顶徐徐旋转着,片刻过后我便明白过来,这个光斑便是鬼门!
周遭黑压压的尸蛆焚蝇,在一股无形吸力的影响下,正如同黑色龙卷风一般涌入鬼门。
但尸蛆焚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正在遭到鬼门的疯狂吸收,依旧有大量尸蛆焚蝇在撕咬我的胳膊。
就算视线被车顶阻挡,无法直接看到胳膊的惨状,但我心里却很清楚,左臂的血肉正不断被尸蛆焚蝇啃食殆尽,又转眼被黑色菌丝修补如初。
同时每一秒钟都有数以百计的蛆卵注入我的血肉,但转眼间就被凶气震碎成齑粉,紧接着化作缕缕阴气被鬼门所吞噬。
“陈宥祺,你输了!”
我在心里不由一阵冷哼:“论茅山道术我不如你,论凶道你不如我!”
“即便你将索命手开发至五指五劫又如何?纵使破釜沉舟召唤出尸蛆焚蝇又如何?罗刹鬼不过是我足下之臣,鬼门于我掌心之间,尔等的绝命一击尽破之!”
此时此刻,并非罗刹鬼与尸蛆焚蝇的较量。
而是我与陈宥祺的最后一局死斗!
当最后一只尸蛆焚蝇被吸入鬼门后,我左手猛地一攥拳,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鬼门随之闭合,红光消失了,我身上散发出的黑光与惨白月光交融在一起,将车厢映照得更加诡异。
“江哥……是你吗?”二炮呆呆的冲我问道。
我没有回应,而是缓缓将左臂从车顶抽回来,经受了苍蝇风暴撕咬的左臂却完好无损,黑色菌丝在胳膊表现形成一个个螺旋状的花纹,位于掌心的眼球状少阴之血,以及五根小刀子般锋利的指甲,同时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废物!”
我冷哼一声,抬起左手直接抓向二炮面门。
这种只会拖我后腿的废物,就该直接灭了!
二炮眼睛骤然睁大,脸上的表情震惊到了极点。
然而以我的速度,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躲闪的机会!
等先杀了二炮,就轮到王顺和赵康那两个边角料了。
结果就在我的指甲即将触碰到二炮面门之际,一只雪白小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不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对方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在这股强大到令我绝望的力量趋势下,我飞出去几十米远,直到浑身骨头全都被撞碎才缓缓停下。
附着于我身体表面的黑色菌丝,立刻扩散开来,以惊人的速度修复着我身上的损伤。
仅仅是几个喘息之际,被撞断的肋骨和肩胛骨就修复如初。
我撑着膝盖缓缓起身,看着迎面走来的郭安乐,眉头紧锁的质问:“为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应该帮我一起干掉那些碍事的家伙!”
郭安乐迈着轻盈步伐,柔声道:“你已经正式驾驭了剜心刀,从今以后可以随时请鬼上身,但我奉劝你慎用,毕竟凶煞命格加上请鬼上身无疑凶上加凶,到时候别说杀掉二炮,就算是对你爷爷奶奶痛下杀手,你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
说到这,郭安乐已经走到我面前,抬起白皙如玉的小手按住我的脑门:“好了,赶紧清醒过来吧……”
一股凉意从郭安乐掌心传入我的脑门,随着心中杀意和身上的黑色菌丝逐渐散去,强烈的困意袭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