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宽翊走到婉婷面前,说道:“恩人,你看这天色己晚,要不我安排几个兄弟送你们回去。虽说这里是富人区,治安比深水埗要好很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婉婷轻轻点头,答应道:“那就太感谢宽翊兄弟了,如今的香港可比我们刚来的时候乱得多了。”
宽翊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现在这个世道,大家都是为了讨口饭吃,都不容易啊。我们其实也不想天天打打杀杀的,可你不斩草除根,明天倒霉的就是自己,这是千古不变的铁律,实在是没有办法。”婉婷看着宽翊那张满是杀戮气息的脸,无奈地摇摇头。她心里很清楚,宽翊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人吃人仿佛是常态。有权有钱的人站在金字塔顶端,作威作福;只有权没钱的,屈居第二层;而那些既没钱又没权的人,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可能明天就丢了性命。所以,他们只能用命去拼一个好前程,成了便能做人上人,不成也只能期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到这里,婉婷无奈地认同了宽翊刚才所说的理论,随即说道:“那你们活着也挺不容易的。”
宽翊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很多人看着我们风光,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我们的无可奈何呢。”婉婷从宽翊那满是杀戮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她缓缓开口说道:“现在活着都不容易,你在凝视着深渊,也许深渊也在凝望着你。-4·0¨0!t+x_t?.*c~o¢m,”宽翊挠挠头,一脸疑惑地说道:“恩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粗人有点听不懂。”
就在婉婷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茗叶跑了过来,说道:“小妈,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婉婷随即对茗叶说道:“闲聊而己。”宽翊也连忙说道:“闲聊闲聊,就是自己抒发一下心情而己,没什么。”茗叶随即开口说道:“既然没事,那小妈,我们回去吧,今天一天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宽翊挠挠头,略带歉意地说道:“是我打扰你们休息时间了,等我有空了我摆一桌,咱们好好聊聊,我发现恩人你真是奇女子。”茗叶笑嘻嘻地说道:“我小妈可惜是女子之身,否则必当大官,你们想巴结都巴结不到。”随即,婉婷瞪了茗叶一眼,说道:“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呢。”宽翊也连忙附和道:“茗叶兄弟说的即是,婉婷小姐真乃奇女子。”
随即茗川也跑了过来,抱住婉婷的腰,不停地撒娇道:“我妈,当然是了不起的人物,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这一番举动惹得大家都哄堂大笑。婉婷无奈地开口说道:“好了,别在这儿撒娇了,卫生搞完了没有?”茗川随即开口说道:“妈妈,我己经全部弄完了,哥哥关灯锁门我们就可以走了,中间还多亏宽翊大哥兄弟帮忙,否则我没有那么快弄完。”婉婷看了一下宽翊,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茗叶随即推上总闸,锁上大门,众人都走出了叶川酒楼。
刚到门口,宽翊对着刃萧说道:“你辛苦一趟送他们回去了。\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随即又对众人抱拳说道:“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让刃萧送你们回去,大家都认识。万一路上有事也有个照应。”婉婷对着宽翊说道:“真是有心了。”随即大家在叶川酒楼门口分道扬镳。
此时,在黑暗的夜色中,突然伸出两个人影。一个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苦苦找了20多年的杀父仇人的后代终于找到了,这个还真得感谢杨总督的无心之言,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另一个声音较为高亮的人接着说道:“是呀,当时得到消息说他们可能去了香港,这一找就是10多年,老天有眼,我们终于找到他们了。”随即,沙哑的男子又说道:“现在他们有其他人保护,不好下手。”另一个人开口说道:“我们回去从长计议。”说罢,两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那沙哑声音中饱含着多年的仇恨与执着,高亮声音里则透着一丝找到目标的兴奋与谨慎。他们的对话,如同黑暗中的暗流,悄然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掀起惊涛骇浪,给婉婷等人带来未知的危险。
在回去的路上,最开心的当属茗川。他一路蹦蹦跳跳,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妈妈,钵仔糕真心好吃,明天我让柳如雪姐姐再给我多做几个。”那模样,仿佛世间所有的快乐都被他揽入怀中。我笑着嗔怪道:“你不要只知道吃,也要干活的。”茗川头也不回,远远地喊道:“知道了。”
此时,茗叶轻声说道:“我有时候还是很羡慕弟弟这种无忧无虑没有压力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做哥哥的把所有压力都扛下来了,等他扛起压力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轻松了。”茗叶无奈地笑了笑:“他的压力不是小妈你在帮他抗吗,我只希望他自己抗的时候不要让我们失望,也希望越晚越好,让他能多天真几年。”我也无奈地笑了笑:“我也希望这一天越晚越好。”
这时,我看向旁边沉默得如同铁塔一般的刃萧,开口说道:“刃兄弟,那么长时间我们还没有谢过你当时的救命之恩呢?”刃萧转过头,眼神冷漠:“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说你还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要说感谢应该是我们才对。”我好奇地问道:“刃萧兄弟,你这个名字真的很少见,有什么典故吗?”
刃萧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今天听到你们跟杨总督说你们老爷痛恨日本人的仁丹膏,其实我们境况也差不多,只是区别在于,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命能认识那么好的老爷。”我的脚步突然停住,转身看着刃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也是因为福寿膏?”刃萧无奈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家本姓仞,是满族后裔,在北方当地做买卖也算有些话语权。”刃萧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沧桑,“可惜后来交友不慎,他染上了福寿膏。原本滚胖溜圆的身体,转眼之间变得骨瘦如柴。家里的万亩良田也被他吸得精光,到最后只能借钱度日。母亲受不了这样的变故,得了失心疯。在一个夜晚,她失足掉入松花江,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说到此处,刃萧的声音有些哽咽,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茗叶赶忙上前安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会好起来的。”刃萧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被父亲卖给了一个老烟鬼。虽然他教了我一身武功,但我最后还是杀了他,从此浪迹江湖。因为吸食福寿膏,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这就是我们低等人的悲哀。如果不是宽翊大哥也有同病相怜的命运,我们就不会走到一起,一起打天下。其实你们不知道,宽翊也是非常痛恨英国人的福寿膏和日本人的仁丹膏。”
我心中一阵难过,安慰道:“我们也是一样,否则当年我们老爷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流落他乡。不过万事皆有两面性,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我们也不可能来香港,更不可能救下宽翊兄弟,更不可能被你所救。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刃萧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婉婷小姐,你说得很有道理,用佛家的一句话说,这是不是因果轮回。”我微笑着回应:“刃兄弟,看不出来你还懂佛学。”刃萧哈哈笑道:“我就学会这一句,万事皆空唯因果不空。”茗叶说道:“那很厉害了,我一句都不会呢,那天有空一定得好好讨教一下因果轮回是什么。”随即,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冲淡了些许悲伤。
我们继续前行,夜色如墨,沉甸甸地笼罩着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感慨。刃萧的身世如同一首悲歌,在因果轮回的旋律中奏响,让人不禁为之动容。而我们,在这命运的交织中,又将走向何方?是继续在这乱世中挣扎,还是能迎来那未知的希望之光?一切都如同这夜色中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迷茫,但我们依然怀揣着一丝信念,缓缓前行,期待着那或许并不遥远的黎明。
慢慢的,我们的身影都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那淡淡的笑声和无尽的思绪,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徘徊……仿佛在诉说着这乱世之中无数的悲欢离合,以及那尚未可知的命运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