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棠只觉得浑身血液刹那间逆流,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窜起,直冲脑门。.5/2¢0-s,s¢w..¢c`o/m·
她猛地甩开萧承烨的手,那力道之大,竟让他也微微踉跄了一下。
“明梧!”
她嘶喊一声,转身就想往殿外冲去,她要去找她的弟弟!
然而,萧承烨的反应更快。
他长臂一伸,如铁钳般箍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了回来。
“砰——哗啦!”
苏明棠被他粗暴地按回了冰冷的梨花木椅上,巨大的力道使得她身后的桌案剧烈晃动,桌上的杯盘碗碟因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挣扎,不堪重负,纷纷坠落在地,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碎裂声。
精致的瓷器瞬间化为满地狼藉的碎片,在跳动的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殿内死寂,只余下苏明棠粗重的喘息,和瓷器碎裂后细微的余响。
萧承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深邃的凤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混乱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还有闲心,用脚尖轻轻拨开一块险些硌到他靴底的碎瓷片。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指:
“你看,我说过,只是小惩罚。”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e3¤z???小/·]说*网¥: ???免^o2费2\阅?$读?#!
“你不用担心,他没受什么重伤。”
“就是……十个指甲,都没了而已。”
十个指甲!都没了!
苏明棠脑中“轰”的一声炸开,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剧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萧承烨!”
她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得如同濒死的困兽。
“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为什么要伤他?!为什么要伤一个无辜之人!”
“是我!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在背后给你母妃下毒!是我背着你给苏家和太后传递消息!”
“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你为什么不伤我?!为什么!”
她几乎是咆哮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泣出的血。
萧承烨看着她这副几近崩溃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淡的,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似乎是对她此刻的激烈情绪感到不满。
他眯了眯眼,声音冷了下来。
“因为没用。eeu?z!?*小;?说¤:网¨. ˉ÷最¥新?>-章÷?节*更/,新ˉ?快??”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扎进苏明棠的心口。
“你连蚀心散的痛楚都能面不改色地忍受,日日佩戴锁链,也不曾见你求饶半句。”
“罚你,又有什么意思?”
苏明棠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愤怒。
她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神祇,心肠却比蛇蝎还要歹毒的男人,字字泣血:
“萧承烨,你当真就如此恨我吗?”
“恨到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折磨我身边所有的人?”
“宸妃娘娘的事,我可以发誓,我用我的性命,用苏家上下所有冤魂发誓,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眼中是破碎的希冀。
“我求你,我真的求你,放过明梧,行不行?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才十三岁!”
萧承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为你自己辩解时,你总是惜字如金。”
“可为了旁人,你的话,倒是格外地多。”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紧锁着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我信过你很多次,棠棠。”
“可你,总是有所保留,不是吗?”
苏明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他不会信。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真相。
“我的要求很简单。”萧承烨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帝王姿态,“你,留在这里。”
苏明棠惨然一笑。
留在这里?
她明白了。
如果明梧真的落到了萧承烨手中,那么,奉太后密旨,安排“明梧”假死出城的陆子砚,怕是也……
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断绝了。
所有可能帮她的人,所有她尚存的牵挂,都被萧承烨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间。
她现在,已经没有出宫的必要了。
或者说,她已经,无路可逃。
“好。”苏明棠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我可以留下来。”
“但是,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我日日夜夜锁在这东宫深苑。”
她抬起眼,直视着萧承烨,眼中是玉石俱焚的决绝。
萧承烨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条件”感到有些意外,随即冷嗤一声:
“苏明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苏明棠凄然一笑,笑容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
“我的确什么都没有了,烂命一条,陛下随时可以拿去。”
她的目光空洞,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但你费尽心机把我留在这里,总归是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她缓缓站起身,尽管身形单薄,却在这一刻,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你想要一个流着苏家血脉的孩子吗?萧承烨?”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萧承烨的心上。
“还是……你想要别的什么?”
“你说啊!”
苏明棠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绝望,如同最浓重的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她向前攥住萧承烨的衣襟,想让他直视这个问题。
她就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残过的海棠,花瓣凋零,枝叶残破,却依然固执地挺立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质问着命运的不公。
殿内的烛火,似乎也因这压抑的气氛,跳动得越发不安起来。
萧承烨看着她,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想要什么?
连他自己,或许都还未曾想得清楚。
只是,看着她这副绝望到极致,却又偏要挣扎的模样,他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异样的快意。
萧承烨与苏明棠对视着,嗤笑道,“棠棠,你知道,你在被揭穿后,做得最错误的事情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