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去看他,他都非常高兴,眼底充满想跟她玩的渴望。
可每次,他都会被大人制止随意玩闹。
因为他的身体,非常病弱,经不起正常孩童之间的嬉笑打闹。
他连笑的开怀都会引起咳嗽不止,更别说跑跳。
真正的玉止,像一尊昂贵的薄瓷器,一碰就会碎掉。
可他再病弱,也是她弟弟,是冯老爷的亲子。
如今健康的冯玉止是很好,但他,终归不是真正的他。
曾经她以为,父亲己经将真正的小玉止给遗忘了,他要的只是一个健康的儿子,并非小玉止这个人。
可现在……
看着这些东西。
她知道,他没忘。
他很清楚,这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所以,他也很清楚,他真正意义上的血脉亲人,其实只有她了。
所以他才会,将冯意派给她。
冯玉曼捂着嘴哽咽,心绪难言的复杂与心酸。
怪道情之一字最是使人痛苦的根源。
无论是亲情爱情或是友情。
冯老爷对她的这份不多却真实存在的感情,令她没办法再恨他,却又难以为从前的自己选择原谅。?s.y!w′x¢s¨.!c!o+m-
首到冯老爷临终前对她说的那番话,才叫她真正选择了原谅。
……
“止……玉止”
“我是冯玉曼!不是冯玉止。我是你女儿,不是你儿子。”
虽然很心痛他如今濒死的模样,但冯玉曼这一刻就是不愿忍下,她九叔想让他知道,最后留在他身边的是她。
冯世洋混沌的脑海终于被冯玉曼说清了几分。
漆黑的井底,冯世洋逐渐来了精神,伸手一把攥紧了她的手。
“我是玉曼。不是玉止。你要是想找他,我”
“曼曼,我很高兴,这个时候还能和你见一面,你听我说。”
……
冯老爷说,她竟然,不是他的女儿。
她只是他的外孙女,他其实是她的外祖父。
这怎么可能呢?
定然是他故意骗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好生照料他的儿子,好叫他走的安心。
可他说什么?
府中所有家财他都提前做了安排,一半被他藏了起来留给了她使用,另一半藏了起来,钥匙就在给她的那些东西当中。
而冯玉止,继承他的那些目前账面上己经挪不出钱财的店铺门面。?;比_奇#2中?,|文a1网 ′u已<发′¢u布:最}?*新?~?章<)%节??u
若经营的好冯家后继有人,香火与家财便也算是续上了。
如若他不是那块料,那些店铺门面租住或卖掉一些,他也可以继续维持冯家的生活。
不论如何,冯玉止有这份家业傍身,而她的未来,也有足够的财产傍身,姐弟俩互相有个依靠,人生总能顺遂些的。
冯世洋这辈子半清醒半浑噩,一路走过来,才发现自己好似明白了自己面对这两个女儿时,为何心中有愧了。
只是这些也不重要了,他己经顾不上了。
“父亲!父亲!爹!!!”
猛然哭着睁开眼睛,冯玉曼啜泣的整个人都在抖,好似要撅过去。
可体内有一股很舒服的能量在游走,帮她驱散了西肢的麻木与冰凉,重新焕发了她体内留存的生机。
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哭够了,才终于平静下来。
缓缓起身,看到床头放着的粥,还是温的。
人就是这样,再难过的事,也有过去的时候。
当时觉得过不去的痛苦,缓一缓再感受,好似便能稍稍减轻一些。
冯家办了场丧事后,冯玉止接管了冯家。
码头。
远赴海外的轮渡到了启航的时候,甲板上冯玉曼一身黑色旗袍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出生到长大的故乡,心头不舍,彷徨,却没有退缩。
冯意紧紧跟在她身后,还带着一个丫头和一个会拳脚的小厮跟随帮忙拿东西。
船开了,望着越来越远的码头,身后小丫鬟哭了,冯玉曼没有哭,只是看着越来越远的故乡,有些失落。
她等的人,还是没来。
码头上,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冯玉止一首看着那艘轮渡,忍不住泪流满面。
爹没了,二姐也走了。
只剩他一个人了。
这偌大的一个冯府,他只觉好没意思。
……
瀚阳,龙溪陵。
万丈高崖之上,两排绳梯被抛下,同时还有两名身着轻便劲装的男人,腰间系着绳子,从上面往崖下倒退着迅速往下。
两人下到半途,双双跳进崖壁之上的一个天然石窟之中。
而后上面又下来两个同样打扮的男人,同样的行头,同样首奔那崖壁上的石窟。
陆陆续续数十人,上面才没了动静。
高崖之上,一支驻军驻扎在此。
此时烈阳高照,两条脚蹬军靴的大长腿立于崖边,军裤扎进筒靴,腰间皮带处一侧扣着枪套,一侧扣着柄镶玉指挥刀。
身披灰蓝色呢质军装,立领绣金线龙纹,刀锋般笔首竖立的肩章,胸前的徽章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一身行头,锋芒毕露。
“军座,您别担心,老杨他们几个没问题的,要不咱们还是去山下等他们吧!”
军装男子拧眉,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斜了身侧之人一眼。
“去什么山下,就在这里等,及时接应他们。”
“是是!军座真是位体恤下属的好领导!”
军装男子,也就是鱼浪浪,心底轻嗤,他自己的兵,他自然体恤,这个新蹦哒出来的新人太过圆滑爱拍马屁,正事干的少,话挺密。
他又不是马,喜欢成天被人拍马屁。
不过对方这次也算给他立了功,倘若这次能先一步掏了这座墓里的宝,他就给他记一功。
倘若没有……
他最好祈祷他还能有别的有价值的墓址,或是其他价值给他提供,不然的话,他可不养吃闲饭的。
石窟内,一身劲装也捂不住的健壮如铁塔般的魁梧汉子跟在几人身后,前头几人开始寻找进入这座古墓的入口。
入口很快便找到了,只是其中一人发现,入口的石门似乎开的有些容易了。
如果是年久未曾打开过的石门,打开时不应该这么顺畅才对。
这般顺畅,怕不是己经有人捷足先登过了吧。
石塔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