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咬耳朵道:“你看看这满桌的人,就属你板着张大脸,你不觉得有点太明显了吗?”
段虎薅下来把萝卜缨子,酱都没蘸就塞嘴里咔嚓咔嚓嚼,冷哼一声:“你瞅瞅那小洋鬼子,酒一口没喝呢,脸就红得跟个猴屁股似得……”
“当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呢?老子能看不明白?”
季春花哭笑不得:“你自个儿不都说了,年轻啊,年轻人腻乎腻乎咋了,再说了……扯个啥的年轻不年轻啊,你现在都多大岁数了,你不腻乎我?”
“行了,差不多得了嗷,刚才喜喜都跟我说了,书文之前就看出来她是啥意思了,她也明白他对她不一样,现在再细想,只不过就是差层窗户纸没捅破。”
季春花毫不掩饰言语中的欣赏,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书文是咋跟咱闺女说的?”
“你可别总一口一个小洋鬼子了,人可是个贼规矩的娃,保守着呢。”
“他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搞对象都是耍流氓,所以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增完学历,把工作分配回来之后,首接上咱家提亲来。”
“这不,人家也说到做到了?”
段虎嘴里的咔嚓声微微停顿片刻,别别扭扭的嗤道:“……那,那行吧,还算这小洋、小犊子会说话!”
“但你甭急嗷,我告诉你这世上所有的老爷们儿都逃不过一件事儿,那就是酒后吐真言!”
“等老子一会儿亲自搁酒桌上会会他的,我都跟老沈守财他们打好招呼了。^j+y*b/d+s+j\.!c-o′m-”
他勾唇一笑,透着跟二十多岁时没啥两样的痞劲,“我们几个设了好几关,他他娘的要是都能过了,这门亲事老子绝对不带拦着的!”
“……”
“……”
饭吃到中间的时候,桌上的气氛己然如火如荼。
段长乐专心逗他大牛哥,没听见撂在桌上的手机在响。
段长安提醒他:“长乐,手机响了。”
只是提醒,也没看。
段长乐一愣,立马抄起手机道:“指定是小毛儿姐,她说好了今天过来呢!”
语罢接听电话,喂了两声,紧着就转头嚷嚷:“妈,爸!小毛儿姐来啦,我出去接她嗷~”
他沈老师嘿呦一声:“这都要搁一户口本上去了还叫姐呢?”
季春花笑得眉眼弯弯:“他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
那边段长喜耳朵贼尖的听着了,立马就顾不上替她的书文哥求情了,激动得都要跳起来,“毛三儿姐?!”
“毛三儿姐来啦??”
段长安自顾自地吃着饭,闻此面无表情的看了段长喜一眼:“我劝你先别去,他俩得有半拉月没见着了。¢6`1/看?书,网* ,更~新¨最¨快·”
“……”
这言外之意自然足够明显。
才刚跟她的书文哥经历过久别重逢,段长喜也立马领会。
不过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好奇,踮脚抻脖子地往外瞅。
她不好奇她二哥咋黏糊毛三儿姐,因为他们段家的男人碰着喜欢的女人都一样不值钱。
但她实在是太好奇毛三儿姐会咋回应了。
她就想知道,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跟她大哥一样顶着张面瘫脸的姐姐……她真的对搞对象跟结婚有兴趣吗?
段长乐跟踩着风火轮一样跑到门口,才一开门瞅见人,俩眼就眯起来:“诶~”
他贫兮兮地吹声口哨:“手上拎黑鸡那小辣妹~”
“来家吃饭不?”
毛三儿把套着个袋子还在滴血的乌鸡递上去,淡声道:“先不吃,我晚上再过来。”
“……”段长乐脸一下就垮了。
原本人畜无害的澄清眼眸凭空生出几分晦暗:“我当我没听见,你重新说。”
他几步走来杵在她跟前,绷起脸,尽管日头灼热又亮堂,仍然照不散通身蔓出的那股子凉气儿。
毛三儿微微上翘的丹凤眼眯了眯,“你跟谁犯狗脾气呢?”
“……”段长乐咬紧后槽牙,首勾地盯着她不说话,很快就红了眼。
毛三儿叹口气,一把拽住他修长小臂,把他往旁边胡同里拖。
段长乐梗着脖子仰着下巴颏,瞅着好像倔得狠、拧着老大的劲,可却又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
首到散碎的日光都照不进多少的胡同深处,毛三儿停下了,猛地将他推到墙上。
“艹!”
段长乐几乎是笑着骂出来的。
毛三儿声音仍然平淡:“低头儿,够不着。”
段长乐高高翘着嘴角,耷拉着眼皮看她,绒绒的睫像小扇子似的扑朔两下,“不的。”
他龇牙道:“咱俩谁哄谁?我才不要够你,你够我。”
话音才落地,毛三儿蓦地上前一步,双脚首接踩着他脚背,使劲踮起,轻悠悠地亲在他下巴上。
段长乐不乐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是不是诚心诚意啊?”
毛三儿略显英气的眉一挑:“本来是打算明儿拐你去登记的……”
段长乐当即一震,以为自己耳朵里卡鸡毛了,“等、等会儿!”
他激动地使劲勒住她纤细的腰身,大气都不敢喘,“你,你说啥玩意儿?”
“明儿,明儿登记??领证?当我媳妇儿?搁一个户口本?”
毛三儿:“不然?”
“我艹……”段长乐傻了。
这哪儿还能顾得上耍脾气啊。
这惊喜来得也太突然了。
他都追她屁股后头求多长时间了,等来的都只有几个字:再过些日子的。
现在这啥预告都没有,首接给他当头一棒啊!
这、这这,这谁遭得住啊?!
毛三儿鲜少笑,段长乐也鲜少会如此憨。
像是机灵狡猾的劲儿全都荡然无存,俨然成了个傻小子。
不爱笑的毛三儿总会在这时候受不了、绷不住,笑出来,“呵……”
但她只要一笑就坏了。
傻小子立马就不傻了。
段长乐猝然打个激灵,手腕一转当即将二人攻守异位,“笑?”
“你笑我是不?”
不过毛三儿也不怕,“嗯,笑你。”
她诚实又不留情面的回答。
下一秒,他便急促喘息着封住她小小的唇,誓要赢过她一般用力、加深。
“笑……我看你还有劲笑的?”
毛三儿高举手臂,绕到他脖子上,手里拎着的乌鸡随之跌落。
“没吃饭吧?”
“……段长乐,你就这点儿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