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正刻,帝于玉章殿外、熙和台前设宴,招待戎族使团——』
郑史官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伏案一一记录宴上人员。
除了闭门不出,一首对外宣称在家思过的谢侯爷,朝廷在京的二品及以上大员,悉数赴宴。
戎族此次五百余人出使,到场的只有十人。
次序入座,宴开。
『帝言戎人深居草原,啖肉腥膻,素食简餐可去臊,席间酒水亦清淡,二王子呼延律称,往日千杯不醉,今来大雍万杯无惧也......』
郑史官搁笔抹把汗。^y¢e`x,i?a′k-e·.?c!o^m¨
这几日戎族五百多人在驿馆吃喝皆自费不算,今日宴会席面也得交一半银子,他家陛下不愿在戎族身上多花一枚铜板,如今居然还克扣酒食占人家便宜!
——这般不要脸的事,也就只有他家陛下能干出来了!
…
酒过三巡,两边己言语交锋数回。
太子维护他抠门父皇,秦次辅迂回试探,何文远首言阴阳...都被呼延律以一己之力,尽数接下。
雍帝坐在上面看热闹。
呼延律不愧最得呼延鄂看重,确实有两下子。
但这小子一看就心术不正,呼延鄂那老鬼迟早要遭反噬。\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还是他儿子最好最贴心!
转眼瞥到正襟危坐懵懂脸大儿,眯眯眼生无可恋脸三儿......
——咳咳,这两个先忽略不计!
呼延律狡诈心深,滴水不漏,没落半点下风,也没透露一丝出使意图,仰头将杯中寡淡酒水一饮而尽,借着衣袖遮掩,斜眼示意。
坐他下首的精瘦老者立刻会意,放下酒盏,起身面朝雍帝,行的是大雍文人揖礼。
标准,但怪异。
他在戎族相当于冯首辅的官职,但戎族重武,若论地位,他远不如冯甘。
雍帝却没轻视,知晓正戏要开场,抬手间,管弦乐声骤停。
西下皆静。
只听老者道:“大雍皇帝陛下,老朽阿保察,来前我们呼延首领特意交代我,代他向您转达问候。”
雍帝不客气回:“呼延鄂身体还硬朗?上了年纪的人,肉食要少吃,你回去该好生劝劝。”
“是。”阿保察应下,谦卑请求道,“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昔年一败,首领心结难消,只是数千里之遥,今生恐难与您再跨马酣战一回,不如就让我族勇士与贵朝切磋一二,以解我们首领心结?”
雍帝料到有这招,才设宴在这熙和台。
高台比武,戎人体格虽壮,他大雍武官虽不如他年轻时,但万里挑一,日日训练,雍帝有信心,赢下比武不在话下。
戎族这边当先走出一人。
雍帝早便安排好几个年轻武官,他们职位低不够格入宴,皆扮成站岗侍卫随侍在场。
呼延律这时却突然插话,指着赵将军:“这位大人看着是个将军?可敢与我族勇士一战?”
雍帝眼皮跳了下,想都没想拒绝:“他不行!”
何文远怒斥:“赵将军年事己高,你们这是打不过我们,就想耍阴招?不公平!”
阿保察反驳:“这位赵将军若身居高位却是无用之身,为何还不致仕,我们戎族向来以武为尊,恕老朽不能理解。”
呼延律对着盛怒的赵将军抬起下巴挑衅嘲讽:“赵老将军,你如何说,别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