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赶来文清殿,路上绕过坐“轿”的郑史官,没觉奇怪,习惯了都——他父皇常干事。
进殿门时,打眼便瞧见侧边一扇菱花窗下,他父皇习惯用来放松的大摇椅上,靠着一个面生的少年,正撑着脑袋凝着眉,不知在思考什么。
大殿里吱嘎吱嘎摇椅声轻微回响,雍帝埋头批阅奏折。
太子将视线转向他父皇那不住上下舞动的粗眉。
这是发生什么好事?
天要下金雨了?
福安给雍帝换好茶,在摇椅旁的木桌上摆上一溜儿的点心瓜果,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哎哟,太子殿下您来了?陛下,殿下来了!”
“嗯?”雍帝从奏折里抬头,“来了也不吱声,快,快进来!”
沈晏回神,起身见礼。¤咸,鱼|看~°书?+§ :@±更&?新.最\全/
太子和雍帝面目相像,只是没老头粗糙硬朗锋利,五官气质都要柔和许多。
福安给太子奉完茶,出去时顺手将殿门合上,仍在阶上守着。
“父皇?这位是?.....”雍京何时出了这般人物?
太子能想到的,只有各地仙尊殿仙迹显示的那位,他听说时,还亲自跑去最近的石碑看了。
“朕给你找的神医!”
雍帝丢了奏折,从御案后大步跨出,将满头雾水的儿子摁坐在沈晏身旁的椅上,一把撸起他左手衣袖,抓着儿子手臂搁在桌上挪到沈晏跟前,急切示意:“沈小爱卿?”
沈晏三指搭上脉,阖上眼,手指还时不时动动,整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太子己明白过来,心下叹口气,没敢抱太大期望,雍帝则少有的大气不敢喘,在旁边瞪大眼干等着。ˉ看~*书ee:君2? (;免>{费\$/阅x读t`
摸脉自然是摸不出来的,太医院也摸不出来,太子肾不虚。
神识以先前从未尝试过的方式,微缩到极致探查,人体顿时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呈现在沈晏眼前。
研究半天,沈晏睁开眼。
雍帝忐忑问:“怎样?”太子也竖起耳朵,等待宣判。
“陛下,你的脉臣也要瞧瞧。”没有参考,沈晏也搞不懂太子到底正常还是不正常。
他得比对比对。
雍帝撸袖子,沈晏再探,脸色瞬间微妙。
——这不对啊,太夸张了,若算比例,一比万千!
皇帝老头这,数不过来了都!
沈晏睁眼瞅瞅雍帝,再瞅瞅太子,父子俩被他方才抖变的表情搞得心里一突。
沈小神医捋捋不存在的长胡子,给他们一颗定心丸:“病症不好解释,不过,能治,只是要给我几天时间想想,该用何种疗法。”
“好,好!”雍帝连应两声,“能治就好,不急不急,朕一点都不急,慢慢想!”
太子乍闻也欢喜,想到女儿心又紧了紧。
雍帝沉浸在喜讯中,没注意,当下就要赏,好叫沈晏尽心:“说说想要什么?”
沈晏想想,还真有一事挺麻烦:“臣养了一头狼,自小便日日待在我和我爹身边,臣想今后都能带着他上值。”
雍帝听说过沈晏带狼骑马游街之事,一脸:就这?
大手一挥:“准了,一桩小事而己,这个不算,再想想!”
“不想了,就这个。”沈晏没觉得是小事,这就是他现下最想要的。
雍帝思考一瞬,脑筋一歪,馊主意首冒:“行,那朕就给你下道明旨!”
…
沈晏先离开文清殿,走在宫道上,身后忽而一声唤。
“沈卿!”
是太子。
沈晏转身:“殿下还有事?”
太子挥退一众随行太监,犹豫了下,问道:“孤当真能生下康健的孩子吗?”
若是为了子嗣,再将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世上受罪,太子于心难忍。
“能。”虽然数量稀少到一只手五根手指数不满,但活力倒是满满,这点皇帝老头就比不过。
沈晏安他心,十分首白道:“殿下只是难育,没其他问题。”
太子松了一口气,带着希冀问:
“孤有个女儿,胎中弱症,太医言即便精养着,她恐怕也活不过及笄之年,不知沈卿可有时间去东宫瞧瞧?”
太子比雍帝含蓄多:“当然,和父皇许你的无关,这算孤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