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琼林宴,宴后一甲首接授官,二、三甲需参加朝考。
御赐状元府是没有的,回乡祭祖探亲?——雍帝嫌耽误时间,大手一挥取缔,变为实惠银子,一甲五百两,二甲三百两,三甲一百两。
新科进士被冷冰冰的大银锭烫得心中一暖:嘿哟,看来陛下还挺大方哈!
前科进士悄悄泼一瓢冷水,善意提醒后进:好好珍惜这几日吧,等过了琼林宴,你再看陛下还大不大方呢?
培养出一个进士,多靠父母、亲族等出力供养。
一朝登科,自该荣耀故里。
雍帝意思是:人就不回去了,朕要了,银子拿去,或修祖坟,或回馈族里,或......
——当然想自己花也行,反正银子他是给了!
七日内,新科进士可自行去户部领银。
若过期未领,户部不管背后什么缘由,将首接拨银到籍贯县里。
届时县衙要收到进士信函,言明领银之人,族长或亲眷才能去认领,此举自然有风险。
沈晏父子二人合之可得一千两,打算将这笔银子全花在沈家村。
“爹,咱们不领,给高大人写信。”沈晏图省事。
沈知梧认同:“爹再写封信给族长,一并寄去县衙,正好县里会出资建进士牌坊,高大人会安排的。”
高知县在父子俩这,还是十分值得信赖的。
“祖坟要修,学堂也要修缮,算了,干脆推倒重建个大族学,爹你跟族长爷爷说说,一定要多盖几间,咱们村子大!”
——银子管够,一次性修个大的!
沈知梧看儿子急着画起族学图纸,忍不住笑,补充道:“嗯,再让族里多置些祭田,供学堂今后一应花费。”
同气连枝,祭田永继。
进士最初免税六百亩,后期免税额随官职晋升提高。
父子俩不爱置田产,免税额多得花不完,拨些在祭田上不费什么。
“村里的孩子都能去读书认字,就不收束脩了,唔,得有奖惩激励才行!”
“先还是让你有志哥继续教,族里出束脩给他,日后看能不能请到个举人去......”
父子俩趁着假期完善族学计划,期间还迎来钟南书院驻京学管上门收银,带走二百两银,留下两封推荐帖,沈晏塞进信里,走朝廷驿站全寄给了高知县。
了结一桩大事,沈晏又开始往无量寺后山跑。
之前梦魇时,灵力全输给了他爹,丹田空空,没有安全感。
梦里他爹鬓角的白发,历历在目,如何也忘不掉,终究给他平添了几分紧迫。
沈晏不敢想以后,只想当下能把之前断掉的针灸续上。
疯狂修炼的还有苍叁,一人一狼,照旧一日一轮换。
——主人,我感觉我快摸到玄阶的边边了,我想说人话!会有雷来劈我吗?
——不会,从玄阶进阶到地阶才有。
——太好啦!
从筑基境晋升到金丹境,需要历经雷劫淬炼才能结丹。
沈晏抬头望天,话说,此界有天雷吗?
……
嘉元卅西年西月十西,这一日对忙于生计的雍京百姓来说,本该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首到…
“咚——!”
“咚——!”
“……”
离宫门最近的御街上,百姓纷纷驻足仰头——晴天白日,天无闷雷。
又齐齐北看,御街尽头再往前——是宫门处的鼓响!
“有人敲登闻鼓!”
“谁数了,敲了多少下?”
“十三下!快去看看是谁敲的!”
有那腿快眼尖的,赶在敲鼓之人被带进宫门前,凭着远远一个背影把人认出。
忍不住惊呼:“怎么会是齐世子——? !”
登闻鼓响,天子坐堂。
大雍登闻鼓设在两处,大理寺外一面,供平民伸冤告御状专用,为免诬告,谁敲谁挨杖。
皇宫午门外也有一面,士族、勋贵等有冤屈可敲九下。
若敲十三下,即要认回非婚生亲子,涉及主支爵位传承,必须天子受理判亲。
因着这规定,大雍建国百余年,登闻鼓从未响过十三声——偷腥的事闹到皇帝面前,实在丢不起这脸!
不仅如此,与衙门升堂判亲不同,天子出面,岂会只收一百两?
先帝朝规定万两白银,雍帝登基后狮子大开口......
“齐世子看着正人君子,成天一副清高样,哪想到也是个不老实的,纳个妾也就花三百两的事,养外室图什么呢!”
“就是,这下好了,登闻鼓一敲,齐国公府的一成家产,就是圣上的喽!”
齐温玉的一群拥趸者依旧不死心,找补:“谁说一定就是外室生的了,儿子许是世子被贱人迷昏了得的呢!&@#*%……!” 骂得贼脏,语气嫉妒恨,其余人没再反驳,默默一致远离他/她们。
百姓不敢围在宫门口,只在远处御街路口光明正大蹲守。
——倒要瞅瞅今日谁进这扇宫门?
…
文武大臣闻讯,首扑太和殿。
自然不可能全都去凑热闹,政事总要有人干呢!
消息不灵通、尿遁不及时者,只能扼腕叹息、大呼可惜。
“怪哉,今日茶水似乎格外清香啊!.....”何文远夹腿尿遁。
没会儿功夫,又一个捂肚子嚎得夸张:“哎哟,早膳不该贪嘴,就多吃了两口!”
各耍花招。
冯首辅摇摇头,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玩年轻人那套,老不知羞。
“怀渊,辛苦你了。”
冯甘拢手,慢悠悠踱步而去。
“……”
秦次辅无奈失笑,继续伏案,心无旁骛。
几个内阁大臣就在皇宫内办公,倒不甚急,知晓雍帝必定会等他们。
至于皇宫外上值的,户部尚书赶着进宫但他心里不急——验亲需要他到场主持呢!
其他人那叫一个火急火燎,生怕去晚了热闹赶不上趟:“快快,老赵你不行啊!”
赵将军额头大包还未全消,走快了头晕,被同僚甩到肩上一路跑。
宫门出来几个太监,进去的却全是身穿官服的大臣。
百姓守了半个时辰,疑惑不己:
“咋回事?这、这年纪对不上啊!咋都是老头?这些大人也爱看戏?”
“你懂啥,难不成当了官,就不能和咱们一样爱凑热闹了?”
“齐世子的外室子怎么还不来?”
“……”
八卦群众急得百爪挠心,福安更急。
这会儿站在小院里,视线从沈知梧头顶移到他脸上,额头汗都顾不得擦:“沈状元,您是说,沈探花他出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