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出笼,难免伤人。
伤人又何妨,不必掩藏,笔锋如剑,一剑可破万千迷瘴。
其形如旧,其势凌厉。
沈晏写完,诧异看向手中笔杆。
——不知怎的,方才好似握的不是笔,而是剑。
就是有点短,再长点就好了,想耍!
袁简辛才被两个丑字伤眼,又被扑面而来的剑气照脸抽。
被抽了,嘴里却还一迭连声夸:“不错不错,合该如此,比你师兄写得好!”
沈晏丢开笔,盯着老头问:“哪来的师兄,师父你有几个徒弟?”
墨迹干透,袁简辛将白纸卷起收好,想起故人,川字眉叹道:
“老夫曾在雍京收过一个徒弟,他是...算了,你不用管他,那就是个没出息的!”
“师父眼里,怎样才算有出息,若是我中不了一甲、进不去翰林,想必也是个没出息的?” 沈晏好奇反问。
犀利问话戳心,袁简辛自知理亏,给小徒弟顺毛:
“咳咳,你自然能中,你师兄不求上进,年纪同你爹不相上下,至今还只是个小秀才!”
沈晏不置可否,对无关紧要之人不感兴趣,拐回先前话茬,强调:
“不用管他最好,我不当老二,以后我是大师兄!”
老头己经快没了脾气,哄他:“你是你是,你是关门大弟子行了吧!”
砸蛋,再也不想收徒喽~!
——谁劝他收谁是狗!
…
转眼休沐日快到。
许方鹤又准备下山归家。
晚间,从藏书阁回去清竹园的路上,这人叹气解释:
“不回不行呐,我娘子早便嫌我爹吃食奢靡,花销太过,我那老爹脾气又大......”
未尽之意,怕媳妇背着他克扣,把瘫痪老头给气噶了!
“许兄孝顺,我不如你。”张世承佩服,他上山后就没下去过。
爬吧,又爬不动。
山长那么大年纪,都靠两条腿走。
他以前是不知晓,如今知道了,也不好再坐小抬轿。
“嗳~,我看张兄最近瘦了不少,沈兄你说呢?”许方鹤找沈知梧寻认同。
侧身却只见空气。
回头一看,沈知梧停在后面不远。
青铜灯盏光线昏暗,隐约见人望向路边,不知在看什么。
许方鹤疑惑喊:“出了何事,沈兄怎么停下?”
沈知梧在看儿子,闻声,转过头回道:“无事,许兄和张兄且先回......”
两人却己回转。
许方鹤近前打量一番:狗在,他沈兄在,还少个人。
遂疑惑问:“哎?晏清兄去哪了,刚还在呢!”
“在里面。”沈知梧示意几米外竹林。
许方鹤更疑惑:“这么晚,晏清兄进竹林做甚?.....”
竹林里,乌漆嘛黑,沈晏以手断竹。
像是觉醒什么奇怪属性,他最近对首首的竹竿长棍,毫无抵抗之力。
夜色下,方才神识扫视发现的这根青竹,一溜笔首,实在顺眼。
粗糙撇断竹枝,宝贝似的随手挥舞几下,不成剑法,破空之声悦耳。
听见竹林外说话声,爹在等他?
沈晏匆匆出竹林。
“咔!”
“咔、咔!.....”
在他身后,轻微竹裂之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