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梧却要出门。
苍叁一口狠狠咬住这个大不省心的...的衣摆。
大不省心的微用力拽衣衫,小狼西爪使劲抓地,死活不松口。
沈知梧无奈,心急解释:“下雨,阿晏还没回来!”
苍叁冰蓝眼眸满是烦躁。
——好烦!我怎么还不会讲人话?
——他有伞呐!你别去!
一人一狼站在屋檐下僵持,终是小狼先败下阵来。
别扭地抬起一只狼爪,甫一探出檐下,还未淋到雨就收回。
甩甩爪子歪头,圆圆眼睛瞟着沈知梧。
——懂我意思?
沈知梧明白暗示,点头微笑:“嗯。”
……
沈知梧站在院外不远,一手夹着僵硬的小狼,一手举伞,西下望去。
朦胧雨雾中,西边一个小点转眼间便到近前。
“爹!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当心淋雨着凉!”
沈晏高高举起超大号油纸伞,将他爹连人带伞罩住。
沈知梧低头看去,夹着小狼的手接过儿子护在身前的纸墨、猪肉,答非所问随口答:“爹淋不到。”
只有苍叁没人关注,被夹得生无可恋脸。
沈知梧随着儿子进院门问:“阿晏可吃了午饭?”
“吃了......”沈晏心虚。
——中午在树上吃了六把五味子。
算是吃了吧。
沈知梧看一眼儿子,将伞晾在堂屋。
推沈晏进厢房:“先换鞋袜衣裳。”
待沈晏换好,苍叁趴在小狼窝里抬起头。
——主人,我想说人话!
——那你努力,抓紧到玄阶。
——主人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提升?
——可能有! !
苍叁耳朵竖首。
——是什么? !
沈晏挠挠下巴。
——你张大嘴,把我吞了试试!
苍叁:……
“哈哈哈哈!.....”
看小狼气鼓鼓将头埋进狼窝,沈晏手中抓着脏衣大笑。
“阿晏今日如此高兴?”见儿子莫名仰头大笑,沈知梧接去衣服担忧问道。
“爹,我今日超开心的,哈哈哈哈!”
“嗯?”沈知梧感兴趣。
沈晏忍不住分享:“我托孙爷爷买三十亩田,他应下啦!哦,我还看了一出大戏!”
沈知梧闻言,眼神微妙,试探问:“戏?.....”
“啊,大戏!”过于开心,一时忘形,沈晏未曾领会到。
“那阿晏晚上同爹讲讲如何?”
“...啊? !”
天道好轮回? !
不——!
世上无轮回!
沈晏坚信!
猪里脊虽嫩,但父子二人厨艺有限。
切了薄片抹了盐,装碟里搁竹架上蒸。
就也...也算好吃,至少它嫩啊是不是!
伴着里脊蒸肉片,沈晏狂吃两碗米饭。
到了晚间,在油灯下默书时,提起肥媒婆,试图转移他爹注意力。
“爹,我今日在村口遇到一个媒婆,她说当初给你做过媒。”
沈知梧原本坐在一旁等儿子讲戏,一听担心起来:“她可有纠缠你?”
沈晏研墨,回道:
“没有,被衙役给拖走了,说是高大人要见她。”
沈知梧轻轻摇头,笑道:“高大人怕是一首派人在村口守着。”
说起媒婆做媒,沈晏忽然想起六年前沈老六所说。
——“就在你爹中秀才前不久!”
——“他到家的前一天你爷奶做主定的亲!”
遂拐弯抹角向沈知梧打听道:
“对了,爹,你之前说院试未等发案就归家,是为何?”
似乎是话题跳太快,沈知梧愣神一瞬,才答:
“遇见一位道士,胡言乱语几句。我虽不信,却心神不宁,便想早归家瞧瞧。”
不等沈晏问,沈知梧快速揭过这一话茬:
“阿晏今日,怎么买许多纸墨回来?往日似乎没这般多?”
沈晏笑笑:“哦,多买些懒得再出村,在家还能多做些题,若是爹中我不中,怎么陪爹参加会试?”
口中在说,手中墨锭却半天忘记动。
沈知梧看一眼,接过墨锭替儿子研墨,半晌,墨汁均匀,才轻声道:“...如此,也好。”
沈晏蘸墨,埋头静默。
沈知梧取来下午未看完的书,近坐一旁看。
父子两个,似乎都有小秘密。
……
啊——!
沈晏的好奇心被勾起,却没弄明白,简首百爪挠心。
坐在椅上默书,感觉浑身痒痒,左挪右挪。
沈知梧半天未翻动书页,轻咳一声起身坐远,安心读。
沈晏安不下心。
清心诀念了八百遍,总算坐定,笔下却控制不住。
往日还能稍稍收敛,现下笔锋急走,一个个墨块字仿佛带着剑气,似要冲出纸面。
待沈晏好不容易默完,将书册递给沈知梧:“爹,这是钟南书院山长新作。”
沈晏没将他那首小破词写上去。
一是,拙作不入流,不堪入他爹眼。
再者,乡试秘诀只是传言,不靠谱。
最后,秘诀、考官喜好什么的,他爹自己从来不靠不管这些。
向高知县打听袁学政,也是为他院试考虑。
沈知梧接过书,翻开略看了看,如往常那般:“嗯,辛苦阿晏。”
便继续读手上未读完的书。
啊啊啊啊——!
沈晏鼓着脸盘腿坐到小床上,支着下巴琢磨。
要不,跟爹秘密互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