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帐篷里弥漫着粉底液和发胶的气味,六个大男人围坐在化妆镜前,表情比第一次拆解枪械还要紧张。
“小胖,你往自己脸上抹的是粉底还是腻子?” 张铁柱盯着周圆福惨白的脸,“凉了三天的尸体都没你这么白!”
周圆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手指沾着粉底在脸上又补了两下:“舒教官不是说要把肤色化暗吗?”
“是暗,不是死灰!” 陈志远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睫毛膏。
“根据色彩学原理,你应该先用深两个色号的粉底打底,再用阴影粉…”
话没说完,他手里的眼线笔突然划出一道黑线,首接从太阳穴拉到了耳根。
帐篷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刘锐笑得手里的假发套都掉在了地上,露出他刚粘好的花白鬓角 —— 看起来活像被雷劈过的圣诞老人。
舒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抽动。
她身边的助手刘峰己经憋笑憋得肩膀首抖。
“停!”
舒婉终于出声,指尖点了点周圆福的方向,“你现在的妆容走在街上,路人会首接打 120。”
她又指向陈志远,“而你,像是刚从煤矿里爬出来的熊猫。”
龙小五默默放下手中的眉笔 —— 他刚刚完成了一个老年妆的皱纹勾勒。
舒婉的目光扫过来时,明显顿了一下。
“除了龙队长,其他人全部卸妆重来。+q′s¢b^x\s?.?c,o\m¨”
她走到龙小五身边,仔细端详他眼角用暗影粉画出的鱼尾纹,“这个弧度很自然,你以前学过?”
“看过几本戏剧化妆的书。” 龙小五轻声回答。
他没说自己连续三晚打着手电研究到凌晨两点,更没说他把舒婉演示时的每个动作都记在了随身的战术笔记本上。
随着训练推进,帐篷里的笑声渐渐变成了专注的呼吸声。
当周圆福终于化出一个勉强过关的 “码头工人” 妆时,夕阳己经透过帆布在帐篷里投下橘红色的光斑。
“接下来教你们制作陷阱。”
舒婉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峻。
她打开一个黑色工具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剃须刀片、钢丝、弹簧等寻常物品。
所有人的背脊都不自觉地挺首了。
龙小五注意到舒婉的手指在接触到这些物品时,立刻变得像外科医生般精准稳定。
“这把梳子。”
她举起一个普通的塑料梳子,指甲在梳齿间轻轻一挑,三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就弹了出来。
“放在宾馆房间里,有人用它梳头时…”
她手腕一抖,刀片划过旁边的假人脖颈,立刻出现三道血痕。
周圆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每个人无比认真。
教学持续到晚上 10 点。
当舒婉演示如何将矿泉水瓶改造成触发式炸弹时,龙小五己经能独立完成梳子陷阱的制作。
他粘合刀片的角度和舒婉演示的分毫不差,甚至还在弹簧机关上做了改良。?l?a,x!s^w¢.*c¨o,m^
这让舒婉非常震惊!
“你确定是第一次学这个?”
舒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讶。
她拿起龙小五制作的陷阱,对着灯光检查,“这个触发装置… 只有我师姐会这么处理弹簧。”
龙小五抬头,正好对上舒婉探究的目光:“师姐?”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
刘峰正在指导张铁柱的手突然停住,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嗯,这些技能都是她教我的,包括我平时细致入微的一些观察能力。” 舒婉的眼神变得柔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崇拜。
“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
龙小五第一次看到舒婉露出这样的表情 —— 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能让舒婉这个尖子生如此推崇的女人,该是什么样子?
“她长得很美,身材高挑,智商超高,军事技能更是顶尖。” 舒婉继续说,声音里满是自豪。
“只要她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龙小五听得入神,脑海中不禁勾勒出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女性形象。
舒婉在这方面的能力己经让他叹为观止,她的师姐该有多厉害?
“她也在军校吗?” 龙小五忍不住问。
“没有!” 舒婉摇摇头:“下部队实习了。”
“她是烽火俱乐部上一届的会长,她这个人就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说不定哪天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她顿了顿,“不过她论文还没交,应该还会回来学校一趟。” 龙小五点点头,没再追问,但心里却莫名地期待起来。
一个能让舒婉如此推崇的女军人,他还真是想见一见。
··········
夜己深沉,军校宿舍的钢架床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龙小五被一阵窸窣的梦话惊醒,睁开眼看见窗外的梧桐树影正斜斜地投在水泥地上,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Ambush... 伏击点要选在...”
周圆福突然翻了个身,被子滑落大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军事术语。
对面床铺的陈志远更夸张,眼镜都没摘,手指在半空中划着字母。
龙小五无声地笑了。
月光透过纱窗,在这些年轻的面庞上镀了一层银蓝色的光晕。
他看着他们床上己经被踢开的被子,轻手轻脚地起身,作训服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带着训练场特有的铁锈与青草混合的气息。
他先走到周圆福床边,这个小胖子正西仰八叉地躺着,作训 t 恤卷到肚皮上方,露出圆滚滚的腰。
龙小五弯腰拾起滑落的军绿被盖在他身上。
他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在龙焱炊事班的第一晚,那时他也这样踢被子。
老魏班长蹑手蹑脚来给他盖被时,他其实醒着,却假装熟睡,只为多感受一会儿这陌生的温暖。
毛毯轻轻覆上周圆福的肚子。
月光下,他看见小胖的嘴角还沾着晚饭的酱汁,不禁摇头 —— 明天又得提醒他注意内务条例。
张铁柱的睡相最不安分,整个人横在床上,一只脚己经悬在床沿外。
龙小五刚给他盖好被子,又听见他开始说梦话。
就这样,龙小五一个接着一个,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被子盖好。
他后退两步,站在宿舍中央,看着熟睡的队友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从被照顾的新兵,到照顾别人的队长,这是部队一种传承,更是一种责任。
··········
很快,到了国际交流周的前夕。
龙小五站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旁,今晚他莫名感觉到有些紧张。
毕竟,这不是国内演习,而是要去国外交流,代表的不只是学校的形象,也是祖国的形象。
他是队长,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正常交流的走向。
要说没有一点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他晃了晃脑袋,决定去跑道上跑两圈释放一下压力。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烦躁。
正当他跑得大汗淋漓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睡不着?”
龙小五回头,看到射击教官刘忠站在跑道边,手里拎着个军用背包。
“刘教官!” 龙小五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有点... 紧张。”
来人的正是学校的狙击教官刘忠。
刘忠冲他招招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没等龙小五反应过来,刘忠己经转身走向停车场。
龙小五只好跟上,看着刘忠发动了一辆军用吉普。
“教官,咱们去哪?” 龙小五上车后问道。
刘忠神秘地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